众人沿江奔行了半日,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了野柳山庄。
庄门前两棵一人合抱的垂柳中间,一个个子矮小的老头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向这边张望。
夏芸一眼就认出是爷爷来了。忙朝他招了招手。
一抔黄土看到了夏芸也是一脸兴奋,从板凳上站起,向她挥手致意。
当马跑近前时,夏芸立马翻身下马,上前拉着一抔黄土,气喘吁吁地道:“爷爷,爷爷,快救救小冯。”
一抔黄土也瞥到了趴在柳仁马背上的熊凋,向夏芸问道:“他怎么了?”
夏芸把他中毒的经过和遇到愁三叹的事都说了一遍。一抔黄土气得直哆嗦,恨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冯不同,见他脸上气血全无,忙将他放了下来,一掌推着他的后背心,将内力缓缓送给他。见这样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忙又将他背在背上,大叫道:“柳叶子。我孙女婿要死了,快点来救命啊。”
随后便一把拉着夏芸向屋里跑去。
还没进屋,迎面便走来了一个头戴青柳冠,身穿绿柳衣相貌温和的中年男子,那人朝他笑道:“老前辈,什么事这么慌张?”
一抔黄土将冯不同放了下来,推到他面前,道:“你快看看他还有救吗?”
柳叶子伸手替他把了把脉,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毒气已攻心。”
随后又将他的两臂,四肢,前胸后背摸了摸,最后停在脊椎处眉头皱得更深了,道:“脊椎断了,气血淤积。看来只有续骨活血了。”
接着他面有难色道:“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只有用内力灌注针中刺遍他全身要穴,助他气血沸腾,自行将内毒逼出来才行了。不过这样风险很大,如果成了他便能够脱胎换骨,如同再造,但如果输了,不是死,就是疯。你们打算怎样呢?”
一抔黄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相信你,鬼刀疯龙的痼疾也治得好,我这孙女婿的伤一定没问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就是了。”
柳叶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并非是内力的问题,而是每次施术之后,我都需要一段时间调养,针法才能认准,现在我的确没有把握能够针针到位。”
夏芸插嘴道:“不要再磨磨蹭蹭了,小熊子还能撑多久啊。”
柳叶子面色凝重的说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本该早就死了,能够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也罢,我尽力就是。”
于是他便命柳仁将冯不同背起,往医房走去。
一抔黄土和夏芸忙跟了过去。
药房内,冯不同泡在一个大木桶里,桶里的水换了几次后仍是黑的。过了一个钟头,柳叶子才叫柳仁和柳信把他抬了出来。
换上了一条透气的白裤衩后,两人一左一右扶住他的胳膊,防止他倒下。
柳叶子面前摆着一个燃火的火炉,背后站着一抔黄土。他沉吟一番后,将真气灌注到飞柳刺上,六十四道凸起的分支中飞出六十四只连着绿线的细长绿针。
那些线在他的手中像活了一般,在火炉上空盘旋,每道细针都被烤红后,柳叶子将飞柳刺向前一刺,绿针便一齐飞向熊凋。
柳仁和柳信忙松开他退到一边。
眼看冯不同的身子正在往下倒。六十四道飞针化为四道绿柱将他抬到了半空中,绿柱再次分化为一道密网,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飞针刺中了承扶、委中、环跳、上廉、下廉、筑宾等各处穴道。
此时柳叶子虽然满头大汗,但是却松了一口气,叫道:“前辈。”
一抔黄土听后,随即一掌推在他后背心,将真气缓缓送到里面。
柳叶子聚气凝神,将内力透过细线传到了冯不同体内,冯不同整个人像发了羊癫疯一样,不住得颤抖着,过了一会儿一直紧闭的嘴唇才渐渐张开,吐出了一缕黑气。
柳叶子扯断了线后颓然倒地,接过柳仁递给他的毛巾擦干了汗水,道:“祛毒还算顺利,接下来就只剩接骨就好了。”
一抔黄土笑道:“辛苦你了。我就知道没什么难得倒你。”
柳仁劝道:“师父,你两次动用‘悬针术’,身体撑得住吗?还是交给我们吧。”
柳信笑道:“只是接骨而已,交给我们也行。”
柳叶子摇了摇头道:“既然要治就要治得彻底,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活络他的筋骨,让他如同再造。身为医者怎么能不成人之好。”
随即让柳信将他抬到床上,而让柳仁将自己扶到了床边,他转过头对一抔黄土说道:“前辈放心吧,您去外面等就行。”
一抔黄土爽快地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也跟我孙女说说去,好让她安心。”
于是转身出了门,将门轻轻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