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只有寥落几颗星星点缀着苍穹,夜空一片黯淡。
绝龙山庄里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许多护卫尽职地站在各自的岗位,他们一动不动犹如蜡像,只有换班时才会活动起来。龙组在庄内时也会负起巡逻的职责。但他们却有一多半是呆在北边的娱乐场所吃喝玩乐的。不过只要他们出任务时不出差错,龙海就不会管太多。
庄内的事务主要交由龙狂负责,但是龙狂却管不了龙组。所以,龙组的人巡视庄内都是出于自觉,出于对山庄的热爱。这样的人一般不会太多。
但是那些负责巡逻的人,也会三三两两地组成个小队,领头的人大多是组长。
没有人知道有多少组长。只知道他们享有的待遇十分丰厚,无论是薪水还是所享的特权都格外的多。他们被两位庄主视为己出,能得到庄主亲传武学。大多数组员都想成为组长。但也有一些没有志气的人,成天待在北面的酒楼,赌场消磨时光。
这些酒楼和赌场是二庄主龙狂开的,他把原先的食堂扩建成一个大的饭馆,又把几间下人的房间,装修了一番,改建成酒楼和赌场。
饭馆聘请的都是鼎鼎有名的大师傅。而酒楼的酒也都是从酿酒名家曲家运来的。龙海虽然很少去那里,但是也并不反对他弟弟这么做。他知道让手下尽情地玩乐也会消除一些他们对于工作上的烦恼。何况还能赚钱。
冯不同很清楚那个地方的防卫是最弱的,尤其是在虎组内部交接班的时候。那些人进进出出,只要轻功了得,想混进去很容易。
换班的时间是在戌时,现在已经是戌时了。
他用最快的身法,翻过了北边的院墙,溜到了一排低矮的平房后面,身体紧挨着墙壁。
回忆再次袭来。
当初就是在这里见到飞烟被欺负。
也是在这里被龙狂打伤。
他想突然很想见飞烟,但是几番挣扎后,还是选择先调查为什么山庄会平白无故地花重金将他买走。
冯不同做下人时,常常在赌场里给那些侍卫大爷们送饭送酒。那里的人是最多的,而且他们的眼睛只会注意骰子的点数,其他的一概不关心。
这个地方最适合躲藏。而且没有谁会比一个输光钱想要翻本的人更容易被套话了。
他考虑到那些人的赌注大小,只换了几百两银子。
那个赌场本身并不大,而且装饰得也不华丽,甚至墙壁的表皮还有些剥落,可是没有谁在意这些,只要能够赌个痛快,对于那些赌徒来说就够了。
他穿着一身白衣,披着一条白披风,白披风上绘着一只狗。这是狗组的服装,狗组的人在赌场有很多,不会引起怀疑。
整个赌场只有十桌赌局,每个赌局中都围满了人。人群中不时传来庄家的吆喝声,赢家的喝彩声,输家的叹气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是无论是赢家还是输家他们总讲着两个字:“再来”。
“还来?”,东边一个赌桌上,一个庄家左手摇着骰子,右手却对着正对面的一个将裤子压在桌上的白衣侍卫作挥赶动作,“顾二虎,这套玩久了就不好玩了,钱不够就找人借呗,再这样,别怪哥们不讲情面了。”
那个叫顾二虎的青年穿着个白裤衩,光着上身,嬉皮笑脸道:“雄哥,雄爷,你就通融一下呗,不是我不想借,而是周围的哥们都不借给我啊。我这裤子还值得几钱银子,还可以再来一局。”
周围有人笑道:“二虎子,你每次都输得当裤子,哥们几个把钱借你输也没啥意思啊,还不如给哥们自己耍呢?”
顾二虎歪着头,瞪着他们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久输必赢的道理么?说不定这次就赢了呢?”
庄家不屑地看着他道:“每次都把衣服输光,今天又要把庄里给的衣服输了,我看你怎么向庄主交代。”
顾二虎正赌到兴头上,也顾不得后果,仍笑着竖着一根指头在脸前晃,道:“就一次,好么?”
这时周围有的人等烦了,喝道:“顾二虎,你还是走吧,下次有了钱再来。别扫了我们的兴致。”
他本就赖在桌前不走,听到这话索性趴在桌上,举着裤子笑道:“就一次,就一次”。
庄家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两边便站出两个身形魁梧,膀大腰圆的打手,虎步走到他的面前,把那个顾二虎架着,像扔小猫一样,把他给扔了出去。
眼看他整个人要被抛到屋外,他一个后空翻就站在门槛前,手上还抓着他的裤子,但他却怒道:“不想让我赢钱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庄家本知道他是龙组的好手,他的这些手下奈何不了他,只不过仗着他不敢动手,所以想给他个颜色看看,好让他能识趣离开。
顾二虎穿上了裤子,带着满腔的怒火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人抓住了右肩。他觉得那人欺人太甚了,想要教训教训他,于是右肩一沉,转身便挥出左手去抓来人的右臂,那人却摇了摇手,后退几步,连连道:“误会了,误会了。”
那人正说着,就被他把右肩抓住了。顾二虎,看着那人,见那人穿着狗组的衣服,但看上去面生,知道庄里有规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对队里的人出手。所以紧抓着他的手,也逐渐松了。
“你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人道:“庄里人多得很,你哪认的了这么多啊。”
接着那人将顾二虎请到角落里,从怀中掏出两锭白花花的银子,道:“哥们,我看你武功这么好,早就心仪很久了。希望能教你这么个朋友。你要是不介意,这些银子你先拿去用。”
顾二虎伸手接过那两锭银子,掂了掂,足有五十两,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感觉硬邦邦的,确定是真的后,才仔细地打量着那人。
他见那个人一脸麻子,大约四十来岁,疑惑道:“你真的把这送我?”
那人笑道:“当然,当然,你只管去花。”
他还是不放心道:“你不会有什么事求我吧?”
那人摇头道:“哪有,你只管去赌就是了。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你怎么搞得婆婆妈妈的。”
顾二虎笑了,点头道:“好,好,等我翻盘后,双倍还你。”
说罢,一步窜到刚才的那个赌桌边,将一锭银子砸在桌上,大喝道:“再来。”
周围的人看到他面前的银子,都不由得好奇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借钱给你了?”
顾二虎笑道:“老子有贵人相助,你们这些小气鬼就别管那么多了。”
庄家瞥了他的银子一眼,不动声色地摇着骰子,缓缓道:“买定离手。”
没过多久,顾二虎又灰头土脸地走到那个陌生人面前,叹道:“哎,下一把我一定能赢,可是我没有银子了,你说,这可不可惜。”
那陌生人笑着掏出十锭银子,道:“拿去吧。”
他正要接手,但那人却又将银子收到胸前,笑道:“你要是再输的那么快,要怎么办呢?”
他拍着胸脯道:“我向你保证,如果我输得太快了,就让老天降道雷劈死我。”
那人却笑着摇头道:“我也不要你发毒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告诉我答案,我怀里还有二百两银子,可以一并给你,让你赌个痛快。你干不干。”
顾二虎惊讶着连连发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真的舍得都给我?”
那人点头道:“绝不虚言。”
顾二虎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好吧,你问吧。”
冯不同正准备发问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调笑声似乎有个男的在调戏一个女人,他本不想管这种事,但听那女子的声音,似曾相识,不经意间向那边瞟了一眼。
一个长得像飞烟的女子正端着坛酒,给赌徒们倒酒,但那些赌徒中有的人却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还有的人轻轻捏着她瘦弱的肩膀。急的她想要摔坛子走人,可是酒坛还没有摔到地上,就被一个人弯着身子,贴着地捡了起来。
那人捡起酒坛后并没有马上直起身子,反而将头靠近她的双腿,两只眼睛,盯着她的下身,淫笑道:“没想到庄子里还有这么嫩的一个雏儿,让老子耍耍。”
那两个动手轻薄她的人见他这么说,手像是触了电似的,忙缩了回去,退了几步,赔笑道:“‘银剑不破’侯大哥要这女人,兄弟们自然双手奉上了。”
那个号称‘银剑不破’的人大约三十来岁,面如冠玉,鬓发齐整,只不过笑起来却是猥琐的很。
他正双手抓着那女子的细腿,顺势往上摸去,周围的男人见了不是盯着这女人凹凸有致的身体上下打量,就是叹气自己竟是没有福分,居然没有一个人来阻止这无耻之徒。
他们知道‘银剑不破’侯要廉,是龙组中的头号战将,龙组中没有人能在他的银剑下走过十招。而且他们也没有把那下人当一回事,只要他们乐意,他们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那个长的像飞烟的女子羞得脸通红,撒腿就要跑,可是那个侯要廉却转身扑了上来。
就在危急之际,远处跃出一个身着白衣,披着白披风的中年人,直奔向侯要廉,身影未至,一道银光一闪,随即便飞出一道白色剑气,直刺侯要廉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