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的一耳光本就让李月含心虚不已她打着姬月本没想打姬月的脸,她没有打人的习惯。只是因为担心,害怕,恐惧。
她担心真的是姬月做的,害怕真的是她。又在恐惧着,如果真的是姬月她该怎么办,她知道自己对姬月已经不同,虽然没有摊开说但是姬月不会不知道。
她害怕姬月因为她逃跑离开北疆,而记恨她兄长,想给她兄长吃苦头。那可是她兄长啊!她如何不在乎,她在意姬月在乎她的亲人,这样的事情一发生。
姬月没有说一句话就带她往外跑,她本就担心兄长,这样一走不免让她想到不好的事情。觉得姬月其实之前说的都是托词,只是等着她放心下来,然后要带她回北疆。
但是又觉得不会,姬月从不会骗她,可是她兄长现在在殿内生死不明,她的心不生惶恐。害怕是姬月所为,如果真的是姬月,她们该怎么办?
是的她想的是她们,她并非全然无心,有些事情想明白接受其实并不那么难。她和姬月早就捆绑在一起不分彼此,这事一出,她害怕的无以复加,具是恐惧。
既害怕此事真的和姬月有关,又害怕姬月骗她。
可是当姬月执拗的对上她眼睛同她解释不是自己的时候,心中陡然一松,那种几乎将她凌迟的害怕渐渐退去。
皙白的手臂攀附在她脖颈,她能够感受到怀中人的害怕和无助,以至于因为女子不信任她涌上来的伤心和气恼也在女子趴在她胸口嚎啕大哭的时候散的干干净净。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中了毒垂死的人没什么区别,明知会如何还要一意孤行。饮鸩止渴,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可是当初不是这样的,你忘了吗?姬月。她在心中反问自己,当初所求不是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无妨她爱不爱自己。
既然一开始就想好了,为什么还要因为她的怀疑而难过。这样的情形下很难不怀疑到自己,她是北疆人,北疆本就是以毒和蛊闻名,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怪小公主以恶意揣测自己,她长舒一口气,低头安抚性的亲吻着女子光洁的额头,“公主莫哭,我不疼。”
不疼是真的,小公主本身就娇弱打的力道于她而言并不重,平时打闹跟调情差不多。此番不过是因为女子曲解不信任自己,她难过而已,却不是因为脸上的疼痛。
李月含知道自己伤着姬月的心,她死死的抱着姬月,心中既是愧疚又有后悔。为什么不听姬月解释为什么要闹脾气。
平时同姬月使小性子也就罢了,怎的偏生在这样的时候去怀疑姬月,怀疑也就算了,还动手打她,姬月该多难过。
“对不起……”小公主长这么大,虽然任性了些可是从未犯过大错,道歉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可是她知道事情不化解开就如同绳索,会出现细小的结,那结很小,小到可以当做没看见,可是却又无法忽视。
人心都是肉长的,从来都是姬月偏宠自己,忍让她。可是她也并非不懂事。
她心里是有姬月的,而且她不想让这件事情成为她和姬月的嫌隙。
女子嗫嚅地三个字被风吹散,但是却清晰的落入姬月耳中。她有些诧异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诧异是因为没想到小公主会和她说对不起,理所应当是因为她了解女子的秉性。女子向来是知错就改,虽然有时候会扭捏,不好意思,但是从不会否认自己的过错。
“我知道公主是害怕,我说过的我喜爱公主。自然会爱公主所爱。”
前一段话出自内心,她爱小公主毋庸置疑,哪怕是被打也只是气恼小公主不信任自己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于她而言夫妻之间吵架是常有只是磨合而已,无伤大雅的事情没必要去计较,谦让自己妻子又不是旁人无需逞什么英雄非要占个赢。
后面的那句话纯属是让公主安心,她心里所爱只有小公主,说是爱公主所爱,也不过是看在她妻子的面上不会袖手旁观罢了。
两人落在地上,周围漆黑一片,李月含有些害怕的往姬月怀里钻。
姬月抬手手中出现青蓝色的幽光,像是细小的虫子一闪一闪的。
她凑过去看,什么像是虫子,分明就是虫子。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蛊虫。
“公主莫怕,你是我认定的妻子。亦是它的蛊母,不会伤害你的。”
自那一耳光开始,她便知道小公主虽然在意自己可是至今仍然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她有时间有精力,并且相信自己能够得到小公主的认可。
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女子,她钟爱偏宠的只女子一人,别无其它。
姬月说的是‘不会伤害你’没有说是蛊虫不会伤害她还是姬月不会伤害她,又或者如她所想,两者皆有。
因为刚才打过姬月正是愧疚的时候,平时恨不得离虫子远远的。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姬月的话还是因为刚才而心软,她竟觉得没有那样害怕,或许是因为身边有姬月的缘故。
颤巍巍的手朝着她伸过来,姬月有一瞬的茫然,可是当视线触及到女子没有缩回去的柔荑的时候,便知道女子在想什么,心中一软。
“我知道公主害怕。”
李月含抬眸看到姬月如水般温柔的眼眸,她从姬月眼中看到欢喜以及那不让她勉强的拒绝之意。
心口一颤,姬月是真的在乎她的,知道她为什么伸手,所以并不赞同她的做法无声的拒绝着。
手轻轻一抬手里的蛊虫在前面飞,姬月扶着小公主往矮丛而去。
看着倒在矮丛里靠近水池的人,心中甚是不安,“她还活着吗?”
这个就是下毒谋害兄长的人,如果她死了的话,那就是死无对证。
到时候太子皇兄中毒不仅会引起轩然大波朝野震动,甚至还可能牵连到她哥哥。
太子皇兄是储君,万一此事被人推波助澜是为夺嫡之争,那便是十条命都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