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诸如此类的话语,可是怀里的女子越哭越凶,眼泪止都止不住。
刚才的那一幕太过凶险,她胆子那样小如何经得住吓。怪只怪她刚才下手太狠,那女婢一息毙命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死了。
可是李月含知道自己不全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死她从北疆到现在看到的太多。可能会被吓到但是哭也不至于哭的这么厉害,她哭的是她自己。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当初死也要跑,想离开北疆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对姬月心软。
心软恰恰是所有始末的开始。
一旦开始心软之后的事情就由不得她掌控。
她太了解她自己了。
所以才会想要逃避,想要离开。
可是她失败了,她和姬月再度纠缠到一起。
她哭是因为她终于知道她这几天茶饭不思不是因为姬月反驳自己,而是反驳自己的那个人是姬月所有她才会生气。
母妃说她性子软和,但是有时候倔的要死。
尤为不喜亲近之人说她半分不好。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我欢喜之人,自然也应当以我的欢喜为喜。爱我所爱恶我所恶。”
若是明知她会不喜还要说她不喜之言,要么不在乎她要么就是故意气她,这样的人不能带给她欢愉留着也是徒增烦恼,要来何用。
她轻轻地拍打着女子的脊背,女子趴在她怀中睡着了。
眼睛哭的红肿,哭累着,困倦自然也就上来了。
抱着李月含的人面上露出无奈又欢喜的笑意来。
“总是这般娇气。”让她半分气性也无。
明明知道自己是为她好,可是就是不听。
这样回到上京城又该如何,伤她的人还未可知。连她两位兄长都查不出来可见藏的有多深,这样的人若不尽早揪出来迟早生事。
“总是盼望着你能立起来,盼望着你能更好。”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好好听话认真听从教导。
罢了,罢了。
何苦为难她们自己。
惹得她生气自己也上火,这段时间以来见她还得等人睡着,偷偷摸摸地就又回到了当初刚带回北疆的时候,跟她见不到似的。
想到这里,姬月低声轻笑。
她还记得当初见面的时候。
小公主哭的梨花带雨,威逼利诱。
可是显然没有学到精髓的,连她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就利诱,惧怕什么都不知道就威逼。
真真是看着可爱又可怜。
她听到马车里传来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上前几步看见自马车里滚落出来红艳艳的霜盐果。
抬眸看向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小公主。
女子明艳的小脸上布满泪痕,眼睛肿的跟她手里的果子似的让她想要啃一口。喉咙上下滑动着,看向手里的朱果。
她的脚边还躺着尸体未曾凉透的尸体,一眼便能看出那是武婢出身。
正儿八经的公主怎么会有武婢看押,不情愿被绑来的。
而且,她嗅到了清浅的药味儿那是迷药。
怕是她清醒的时间不多,才会张嘴就是大放厥词。
李月含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那撩开车帘逆着月光站在马车处的人,她瞧着便害怕,看见就想哭。
除了哭也不知道该干嘛。
自欺欺人到这般地步姬月倒是觉得小公主有几分天真可爱,不自觉的伸出手,“出来,我带你走。”
李月含听到这话放下在姬月眼中看着俏生生白嫩的柔荑,忐忑不安的,“真的吗?”
真的不杀她,要带她回东陵吗?
女子眼神赤诚干净的如同清澈见底的池水,毫无杂质,这样单纯明亮的眼眸让姬月心生欢喜,连带着人也好说话了些。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李月含扶着车窗想要起身,可是她身上的衣袍太长,马车里又乱夜色昏暗的看不清。
以至于她想起身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这样的委屈她何时受过,这段时间以来李月含几乎是将自己这十五年来从未尝过的苦头全都尝了一遍。
眼见着女子红了眼睛,豆大的眼泪就要滑落。
姬月伸手,长臂一揽便将瘦小的女子抱在怀里。
陡然腾空而起吓得李月含惊呼出声,连哭都忘记。
姬月瞧着女子惊惧似兔子般怯生生的眼神便觉得欢喜可爱,“莫怕,抱紧我。”
女子身子软乎乎的像是晒干的棉花,软软的带着香甜气让姬月忍不住地想要搂紧贴近自己。
李月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女子几乎是赤着手臂脖颈。她被女子抱着,压在女子身前,不用低头便能看见女子被挤压变形呼之欲出的软绵。
面红耳赤的别开眼睛,根本不敢乱看。
女子让她抱紧的时候伸出去的手迟疑又缓慢,她不想触碰到女子,可是那女子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圆月忽移,哦,不对,月亮怎么会动呢?
动的是她们,她骤然发现自己视线变高,风将她衣袍吹起,吹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刚才还想着不要触碰女子的想法全然忘了个干净。
她紧紧地抱着女子的脖颈生怕掉下去,两人身躯紧贴着,她趴在女子的肩窝处艰难的喘息着。
她没有发现抱着她御风而行的女子露出得逞的笑容来。
温香软玉在怀,姬月如何能不开心。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觉得按照女子这速度,等她睁眼必然是已经东陵。
床上的女子不安分的扯着自己的衣领,纵使在睡梦中仍是干涸的舔舐着唇瓣。
不远处的姬月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眸幽暗深邃。
手里把玩着那枚仅剩的朱果,眼神晦暗不明。
床上的女子渴的呜咽起来,委屈的不得了。
姬月听到女子的哭声才似回过神来一般有了动作。
抬手指尖划过指腹,红艳偏深的血珠滴落进碗盏里。
酒水泛着浅淡的红。
她走过去将床上的人扶起来。
女子躺下她的臂弯乖顺的靠着她,她将手中碗盏送过去。
女子喝了还没几口便哇的吐出来,而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不消片刻面颊酡红一副发高热的架势。
可是她深知女子并非高热而是身体里的霜盐果的作用以及酒水的缘故。
她垂眸看着怀里仍旧呜咽如猫吟的女子,眉梢上挑。
而后叹息,认命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