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躺椅上的人随着躺椅的摇晃，脸上也是忽明忽暗地让人看不真切，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北疆……”躺椅上的人声音有些低沉威严“不惹事，却也不怕事。”
如果那个公主真的是和东陵串通起来给北疆的一个局，那么他们北疆也不会坐以待毙。
“你带着人去看看，如果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手里的烟斗，而后又缓缓吐出烟雾，“不要打草惊蛇。”
这次就当是给他们年轻一辈的人试手的机会。
“之前虞山的那丫头来过。”虞山族长的女儿，那丫头不错。
有胆识，有魄力，输得起。
“是。”
“叫上那丫头一起，你们年轻人大胆些无妨，总归身后有我们这群老东西在。”总该给这些年轻人更多的机会。
毕竟以后的北疆靠的还是年轻人。
怜钦也听出来首领的意思，“怜钦听命。”
首领摆手，怜钦退下。
深山密林之中，两人停在一处石洞门前就没有再上前。
只因为再上前就会有无数的蛊虫毒物扑上来。
虞山族长朝着那石洞喊人：“玉照，首领派人传唤，速速出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石门就打开，玉照走了出来，距离上一次斗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她的新蛊还没炼制好，但是首领传唤马虎不得。
当看见外面站着的人的时候，挑眉：“是你。”
第一次斗蛊赢她的人，她记得他的名字叫怜钦。
三人走在路上，虞山族长嘱咐着玉照：“这是首领给你们年轻人的机会。”他看着女儿，“外敌不比在北疆斗蛊只是切磋而已点到为止。你要多加小心，戒骄戒躁，莫要逞强。”
首领只是叫他们这些年轻人前去没叫他们这些老家伙那就说明事情不大，可能就是几个不知死活的潜入北疆。
刚好首领借此机会让这群年轻人试试手。
玉照摆摆手毫不在意的应声，“我知道。”打不过就不打，再说了有那些族老在呢。还有首领和祭司，怕什么，只是见见世面而已能如何。
这次不同于之前的斗蛊，应该是要见血的吧。
“是要见血吧？”她有些不确定，毕竟之前一直都待在北疆。
北疆这么些年风调雨顺的，而且他们就算内斗也没见什么血，北疆人的蛊毒对的从来都不是北疆人。
怜钦颔首称是。
——
女子手中拿着新鲜的嫩草叶逗弄着笼子里面的兔子，那兔子吃草的时候脸上的白色毛一抖一抖看起来可有意思了。
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李月含头皮发麻，那是潜意识的恐惧和害怕，她回过头。
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位花甲老人，他看起来精神很好红光满面的，手里拿着旱烟斗。漆黑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李月含心慌，她握紧了手里的草。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是北疆的首领。
在之前的酒宴上她曾见到过，只一眼便让她心生畏惧，那是经过岁月洗礼沉淀下来刻在骨子里的威严与凛然。
就如同她父皇一般，那是久居高位者才会有的气势才会出现的气息。
但是他的目光很快移开上抬，落在她身后的楼阁之上。
她听到身后传来姬月的声音：“公主请先回屋可以吗？”
李月含点头提着裙子上楼回到屋子里。
她捂着心口，直到离开那里才觉得身上那种压迫感退去。
首领的视线落在姬月身上，眸光深沉。
不等首领开口姬月抬手示意首领去外面，姬月下楼，首领的脸色未变，只是眼眸略深的看向楼阁上。
家中并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而且她观首领此番好像来者不善，而且是冲着小公主来的。
所以她便更不能让首领待在这里，以免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将她的小公主给气着了。
吸入一口旱烟，烟雾吐出逸散开，首领才缓缓开口，“你对她偏宠过甚不是好事。”
当初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这东陵公主就不是个省心的，此番事情要是说和东陵公主没关系，他是断然不信的。
“她是我妻子我不偏宠她偏宠谁？”问的这话也是有意思。
“还没到时候呢。”成婚的日子就在这个月，还没成亲就叫上了。
这么叫着东陵公主，东陵公主知道吗？同意了吗？
“我们已经饮下银月湾的湖水。”有没有那场婚礼她们都是爱人。
“私相授受……”
“在北疆可没有私相授受这四个字。”她们饮下十五圆月之下的湖水就是得天应承珠联璧合的妻妻。
首领一噎，语塞半晌没说话。
“她逃跑过，如果再逃跑你该如何？”到底是没有将没落实的事情直接安在东陵公主身上。
而是换了一种迂回的方法提醒着姬月，让她记住，那位东陵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
当日的逃跑可是让他们大为吃惊，这样一个柔弱可欺的公主竟然闷声干大事，一声不响的就敢上北稷山逃跑。
什么都不准备，不知道是傻还是单纯的出跑心切。
这件事并不在姬月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已经答应过小公主会带她回到中原的。
所以小公主不会再逃跑。
而且她们最近相处的很好。
“她不会。”她和小公主说好了的。
她相信小公主。
姬月笃定的样子让首领觉得就算说再多也没用。
端看到时候事情会不会发生。
在证据面前所有都是无力且苍白的。没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能让人信服。
姬月能察觉到首领的来意并不是在此，可是首领并没有将他此行真正的目的说出来。
她自然也不会去深究。
要想两个人长久信任是必不可少的。
她相信她的小公主能够遵守诺言。
天色渐渐昏暗，等她踏着月色回家的时候屋檐下的灯盏已经次第亮起，暖黄的烛光随着灯笼于晚风中摇曳着。
弯月在她身后洒落一地清辉，银色的光芒好像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冷光，可是她此刻的面容是温和的。
她望着能从窗纱处看到屋内的烛火，那屋子里有着她想要珍藏的宝贝，不容任何人窥视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