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不大看起来也不比上京城繁华,但是卖的东西都是李月含没有见过的。她好奇的像是刚冲出牢笼的鸟儿四处张望着,目不接暇。
街道上攒动的人群皆是北疆人,没有一张中原人面孔。
所以坐在马上的李月含格外显眼,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像是那杂耍的猴子被人观望着格外的不自在。
但是他们的目光在触及马侧牵着缰绳的人的时候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快速的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姬月的衣衫好像颜色都是玄青色绣着银纹的衣衫,而街道上攒动的人没有一个人是这种颜色。
李月含看着姬月他们好像很害怕姬月,“他们好像很怕你。”虽然她也怕。
小公主每天主动和她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当然除了骂她。
但是她骂人也好听,娇滴滴的声音柔美听着不像是骂人倒像是撒娇。
“不是怕我,而是怕死。”
姬月的声音并没有压低就在这大街上说的十分随意,李月含明显的能感觉到路过的人速度都加快。
好像真的害怕姬月杀人一样。
李月含见过姬月杀人但是没有见过她动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去往和亲的马车里,脑子昏沉的厉害四肢软绵无力。
马车里的两人皆是武婢她好像被下了药以至于一点力气也无。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可能自己每天吃的东西喝的水里都掺了东西。
她明明是在上京城的,为什么会被弄到这个鬼地方来。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谁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绑架当朝公主,不怕他父皇追究吗?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意识就没有一天是清醒的永远都是混沌不甚清醒。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可能她会回不来了。
马车好像很急基本上连晚上都没有休息什么,日夜兼程生怕她反应过来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一样。
又或许是害怕夜长梦多上京城的人反应过来,然后追过来。
她听见外面的声音响起。.
“已经到了北疆地界,咱们小心些。”
“吩咐下去,原地休整,不要打草惊蛇。”
他们在害怕北疆的人发现。
北疆是夹在东陵国和北苑国中间的一个部落,在地图上看着不太大,但是始终都让两国忌惮着。
当年北苑国就在北疆人手上吃过亏,听说一夜间死了十万人,北疆人兵不见血刃的就让北苑国苦不堪言打了退堂鼓。
自此之后无人敢再动北疆。
李月含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喝水也只是喝一点点,不敢多喝就怕喝了之后自己又要昏睡过去。
“她这样不吃不喝还没到北苑就饿死了。”之前好歹能喂进去东西可是现在死活都不吃,再这样下去还没到北苑人就死了。
可是主子有吩咐人必须活着到北苑和亲,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公主金尊玉贵必然是和我们不同。”不像她们能果腹就行。
得找些其他的东西让她吃进去。
“我去找。”
李月含看着面前几颗红艳艳的果子,散发着瓜果的清香。咽了咽口水,舔舐着干裂的嘴唇。
果子应该不会被下药吧。
两人见女子终于肯吃东西松了一口气,能吃得下就好。
可是还没等她们放松下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倒下的声音。
其中一人发现不对劲想要出去,刚掀开马车帘子然后就一头栽了下去。
她听见有人靠近,身边的女婢如临大敌可是还没等女婢动手,就一头栽在她脚边,鲜血落在她金红色的鞋面上。
外面四周静悄悄的不知道是什么在叫,叫的渗人得慌,李月含害怕的蜷缩在马车角落里急得双目通红。
外面的人始终没有动作可是她能感觉到那个人还在没有离开。
她还要回上京城,回到到父皇母妃身边,她才十五岁还没活够呢,不想死。
“我……我……是东陵的六公主……”因为害怕声音都在发颤,带着奶猫似的哭腔,“你放过我,我让我父皇给你加官进爵。”
对就是这样,母妃御下都是以利诱之再加威逼,她似乎找到了其中关窍,声音也没有最初抖得那么厉害了,继续说道:“你若将我如何,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你必然牵连合族。”
话说完也没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她刚想探头查看就听见外面传来轻笑声。
声音压的有些低,似乎有些愉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合族?小公主难道不知道此地是北疆吗?”
来北疆的人皆是有来无回,能有人灭北疆合族的怕是不存在。
北疆……
“你……你……你是……”北疆人!
李月含还在往角落里蜷缩着,急得眼泪只往外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这十五年里就没遇到过什么大事,唯一算的上的也只是同兄长吵架,别的也没什么了。
哪里经得住这般恐吓。
站在外面的人顺着风闻着清香听着里面孱弱如猫呜咽的哭泣终于有了动作。
身上的银饰在荒凉的月色下发出声响,那声响在李月含听来无疑是催命的。
哭的几乎哽咽。
看着有模糊的人影靠近,李月含害怕的出声:“你别过来……,走开……”
可是哪里有半分威慑力。
马车里的小几被李月含踹倒,桌子上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朱红色的果子一路滚了出去在快要掉落的时候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包裹其中。
那是……女人的手。
这不是姬月第一次看到中原人却是姬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
如同北疆璀璨的明珠昳丽夺目,应该说是比那明珠更为耀眼。毕竟那明珠是死物而马车里的女子是鲜活的。
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布满泪痕,眼睛有些红肿,怯怯地望过来的时候满是无辜和胆怯。
她不太会词藻的语句去形容,只是觉得那含羞带怯的眼神直直的落在她心里,让她的心泛起涟漪。
或许是今夜的圆月恰到好处;又或许是那清香让她脑子不甚清醒;更甚者是这中原的小公主太过璀璨夺目以至于姬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子已经在她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