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赶车的千澈见希奈下来了,等了一会都没见自家主子下来,喊了几声也没见回应,便抬脚跨了上去。
等他掀起门帘后,看见的就是一滩黑血和人事不知的即墨渊。
还有车厢中间的——圣旨。
千澈:......这王妃、太过分了。
千澈叫来千羽,不动声色的将马车赶到后院,等他们将人弄进去之后,千澈第一时间就跑来了希奈的院子。
“王妃,主子他......您去看看吧。”千澈小心翼翼的说道。
上次王妃看过之后,虽然不知道到底看没看出什么,但是......
他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希奈正躺在贵妃榻上,就着床边一点光晒太阳,听见千澈的话,希奈看都没看他一眼:“活不长了。”
千澈瞬间就愣住了,活、活不长了?
“王、王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千澈颤声问道。
希奈不耐的回过头,目光的淡淡的望着他:“你家主子,中的是子母蛊,幕后那人,似乎是对你家主子动了杀心了。”
不然,不可能发作的那么频繁。
不对,应该说,子蛊不是被控制的话,是不会对载体产生什么威胁的。
所谓的发作,不过是被操纵母蛊的人控制了。
子母蛊?
千澈更傻了,然而不仅是千澈傻了,就连希奈自己也傻了,眼神透过千澈也不知看向了哪里。
她刚刚就在想,哪里不对劲?
原来是这样!
她说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原来是这样!
这样就说明,控制母蛊的人,就在刚刚的三个人里面。
皇帝,太子,神秘人。
皇帝和太子,应该可能性不大。
那就只剩下神秘人了,即墨渊好像称呼他——国师?
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因为她一直都跟在即墨渊身边,如果母蛊在附近,那么即墨渊子蛊有动静的时候,她应该能感觉到才是。
还是说?
因为小七沉睡,自己的感知力变弱了?
而......即墨渊进宫,赐婚,这一系列的行为,只是在确认母蛊?
他最后没说完的话,是想跟自己解释?
但是,即墨渊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被国师控制呢?
想不明白,希奈便直接起身,在千澈愣神的目光中跑了出去,千澈也回过了神,匆匆跟上。
希奈直接来到墨园,拿出银针,直接暴力将即墨渊的衣服扒下,一旁的千羽根本来不及阻止,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敢。
“出去。”希奈冷声道。
千羽还没动作,就被后面赶来的千澈拉了出去,并且关好了门。
希奈找准穴位,七针入体,原本平静的即墨渊,眉心陡然蹙起,痛苦之色尽显。
见状,希奈缓缓伸手,落在胸口处的那根银针上,眼神观察着即墨渊的反应,开始轻轻捻动银针,随着希奈的手指转动越快,即墨渊的反应也逐渐增强。
鲜血顺着嘴角慢慢滑落,直到由黑变红,即墨渊猛地睁开了眼睛。
整个人被汗水浸透,仿若一个从深海上来的溺水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见他醒了,希奈便将银针收了起来,静坐在一旁等着他回神。
希奈以为还要等一会,没想到即墨渊仅仅几秒钟就恢复了神志。
即墨渊缓缓起身,看着自己坦露的上身,反而愣神的时间更久,知道希奈出声,他才默默将衣服拢起。
“感觉如何?”
即墨渊看着自己的床尾,启唇:“还行,死不了。”
希奈点点头:“既然死不了,那就将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完。”
即墨渊转头看她,眸中满是疑惑:“什么话?”
“你去皇宫,到底是想干嘛?”希奈道。
即墨渊了然:“你之前不是说......还有母蛊吗?本王只是去证实一下,母蛊是在人体内,还是被饲养。”
“结果呢?”
即墨渊默了默,才开口道:“应该是体内。”
“谁?”希奈问道:“国师吗?或者说......那里还有别人?”
听完希奈的话,即墨渊有一瞬间的惊讶,她,真的很不同,不同于其他女人,不管哪一方面。
“是。”即墨渊收回眼神,淡声道。
“能告诉我,你与那国师的关系吗?”希奈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房中瞬间陷入寂静,希奈也不急,还是那句话,愿不愿意,吱一声就行,她也不是非要强求。
但是,既然他非要留她在身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的做到一点——信任。
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玩什么?
玩你画我猜吗?
“即墨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留着我,但是,既然我走不了,也躲不开,那就只能面对,而面对的前提是,你至少得告诉我,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见他似乎很是为难,希奈还是开口,将自己的态度摆明。
接下来,就等即墨渊的选择了。
如果他愿意说,她也不是非要将俩人的关系弄那么遭,至少目前而言,她看即墨渊还算顺眼。
如果不愿意,那就等小七醒后,她离开,至于即墨渊,是生还是死,是敌还是友,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亦敌亦友。”
良久后,即墨渊终于开口了。
希奈懵了,亦敌亦友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是因为他的一句预言,导致本王从小被孤立,也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所以本王苟活至今。”即墨渊淡淡的说道。
“他教本王习武,却不让本王入朝堂,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保本王一命,教本王武功,是为了让本王活下去。”
“不让本王如朝堂,是为了大夏国。”
“但是......”即墨渊眼中陡然迸发出怒火与不甘。
“我不甘心,凭什么?那些废物草包,可以被世人熟知,我却不能站上庙堂?”
“所以,在学成之后,本王并没有按他所说,找个地方隐世而居,而是趁着万晋攻城之际,换来了军权。”
“那天之后,本王便被下了蛊,只是当时本王并不知道,但是除了他,无人能近本王的身。”
或许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或许是他的自我安慰,即墨渊将心里藏了多年的不甘,一一坦露在希奈跟前。
这些,就连王嬷嬷与邢老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是他自己捡了两本书,但其实,都是国师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