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阿娜缇的父母宰了一只羊来款待余成,她的父亲还邀请余成一起喝酒。余成记得伊斯兰教是不喝酒的,但不便多问,只好客随主便陪他喝了起来,可能并不是所有维族人都信奉真主安拉吧,话说吃烧烤喝白酒他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虽说余成算是北方人,家乡的饮食习惯也略偏粗犷,但今天,来到新省当地,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作大快朵颐,左手持肉,右手把酒,伊人何处去,明月挂山头。因家中有人离世,夫妇二人点到即止,不一会儿便离席回房。虽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余成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之人,自然是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的,故而自己也只喝了三碗。可这大西北地区出产的烈酒,就像当地的人民一样热情似火,余成虽略有酒量,三碗下肚,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看向眼前这对姐妹花的目光,都快能拉出丝了。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二人玉面生春,眼神闪躲。还好尚存的理智击退了正往脑部进军的精虫,余成深知此时、此地、此情、此事不可为。慌忙起身浇了个凉水澡,才算勉强压住小腹里那股邪火,躲回屋里了。姐妹二人见他迟迟不回,脸上写满了失落,但姑娘家家的,总不能闯入他的房间钻他的被窝吧,只得悻悻离去。
一夜无话,清晨时分,天空还漆黑一片时,便被姐妹俩叫醒,来到街上,竟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种铺子、小吃摊老板忙得热火朝天,余成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多了,因为差了两个时区的缘故,所以还见不到太阳的影。这里离景区又非常近,难怪这么热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各种香味,好吃的余成恨不得把这条街的美味挨个尝一遍,这饭量着实把姐妹俩惊到了。其实有了黑丹之后,余成已经不需要通过进食来获取能量了,吃饭纯粹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但是不吃的话,肯定要被人当作怪物,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顺其自然吧,不过不吃不喝会引人注意,这暴饮暴食好像也是异类吧?说那么多还不是因为贪嘴。胡吃海塞了一通又跟阿依娜尔聊了聊表弟的事情,想要获取更多的线索,但很可惜,这信息经过几次的口耳相传,细节已所剩无几,看来只有亲自去揭开真相了。
吃完早饭余成就准备前去探个究竟,望着余成离去的背影,阿娜缇手捉衣襟,犹豫再三还是喊住了余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我请假到表弟下葬以后,我等你。”
“呃...”这尼玛,人还是不能太帅啊,余成暗忖,这一时擦枪走火,玩出真感情了,关秀卉怎么办,脚踏两只船在下也不太会啊...“放心,我会回来的。”总不能二女侍一夫吧?这齐人之福自然是非常让人向往,但是没有金刚钻,最好别揽这瓷器活,玩得好兄弟们嫉妒,玩不好就万劫不复。阿依娜尔虽未言语,但从那小眼神不难看出,她对余成的感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难不成要开启三妻四妾的任务线了?唉,造孽啊!
初夏的清晨,山风裹挟着水汽沁湿了大地。余成随着观光的人群,第一次踏入了这雄伟的山脉,柔和的旭日洒出蛋黄色的光,暖了人、暖了树、暖了那巨龙的脊梁,描了金边一样,钻入云霄之上。看向那直插云端的山峰,在平原地区长大的余成心中只剩我艹!黄山泰山龙脊山,嵩山衡山太行山,他也不是没去过,但是在这天山面前都不是对手。那些山景色确实优美,也有险峻的峰峦,但是见了眼前的天山,余成才体会到什么叫雄壮,什么叫巍峨。高度自不必说,关键就在那宽度,连绵不断,遮住了半边天空,怎么形容呢,星际穿越看过吧,就像米勒星上的海啸一般,填满整个视野,巨大的压迫感陡由心起,仿佛遭受了来自上古巨兽的灵魂震击一般。此刻体内的黑丹却开始蠢蠢欲动,仿佛是对那压迫的不服,我去,这货不是想把这山吃下去吧?想来也确实有些日子没让它吞噬什么东西了,如果它真是黑洞的话,那质量应该比整个地球都大,吃掉这整条山脉也是易如反掌,不过丹哥你要冷静啊,这毕竟是咱自家的山,等忙完正事,抽空我带你去拿小日子的富士山练练手,冷静,冷静!
不知道那黑丹是感知到了余成的想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是停止了颤抖,余成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黑丹有这种反应,要是它有自己的意识,那余成真就麻爪了。
就这样约莫走了二里地,余成与人群分道扬镳,根据阿依娜尔的描述找到那条隐秘的羊肠小道。
“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竟然随地大小便,现在的年轻人,素质可真差,呸!”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跟她身边的大爷吐槽到,余成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感官过于敏锐,也不全是好事啊。
“别这么说,人有三急,这景区那么大,公厕又那么少,确实很不方便,再说了,人家小伙子还知道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而且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他又没当着你的面放水,说不定是去看风景的呢?”大爷回道。
大妈气得白了他一眼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这不是你提出的话题吗,听不得任何反对的声音啊这是,大爷见她反应激烈,叹息一声便不再言语。
人啊,总是对自己亲眼所见或推断的事情深信不疑,即便逻辑上难以自洽。亲眼所见就一定是真的吗?换作以前,余成会回答是,但经历过这些事后,余成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武断,变得敬畏未知,变得知道自己不知道。
那小道的入口看不出什么端倪,到树后可依稀看到草地上有人走过的痕迹。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看那痕迹的深浅,不难推断,走的人应该不少,估计都是上山采药的本地村民。路两旁的云杉也留下了开山刀修过的印记。小道虽窄,但还算平坦,所以余成没走几分钟,便深到只能听到虫鸣鸟叫了。离路边不远的树下,可以零星的看到雪莲出落,不过个头都太小,尚未成材,这种容易采摘的地方,只要长大估计很快就会被人采走,所以看不见大的也很符合逻辑。
闻着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的香甜,听着那悦耳的鸟语虫言,余成放松地快要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了。
这天山真是有神奇的魔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