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青眼底带着笑意,“确定了吗?那我就开始堆柴火,准备纸扎,纸钱这些东西,烧了他也有很多讲究啊。”
“麻烦姑娘了。”
崔氏很坚强,总是能让温竹青刮目相看,不是那种哭啼啼的小女人,遇到点儿事儿就天都塌下来似的,除了哭就是哭,别说千里寻夫,还得被人照顾她呢。
现在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当机立断,忍着心痛也要烧了丈夫,阴阳两隔,她还有孩子呢。
跟着来的人已经开始准备了,等时辰一到就烧了他。
梁正远一直帮着忙活,不参与她们聊天,现在真的要烧了岳千帆,忍不住同情一下,不知道会不会烧坏了呢?
突然又想着,要是哪天自己真的没了,阿青会不会也把自己给烧了呢?
想想怪渗人的,这是肯定的, 阿青说心狠的时候,也挺狠的呢。
岳千帆忍不住睁开眼睛,偷偷瞄了崔氏一眼,忍不住露出愧疚和心疼,他终究是不能和妻子白头偕老了。
只是他忘了自己儿子了,岳麗惊讶道:“阿爹睁开眼睛了。”
崔氏:“……”
没有惊喜,反而催促道:“老爷,阴阳殊途,你安心走吧,我们的缘分尽了,别舍不得孩子,妾身会照顾好的。”
催促温竹青:“赶紧烧了吧。”
温竹青:“……”
岳千帆这是何苦呢?
“崔姐,你带着孩子回去吧,这里我来烧,到时候把骨灰给你带回去。”
“不,怎么也得让孩子送他爹爹一程,这是孝道,给他多烧点儿纸,不能让老爷在底下没钱花。”
温竹青点头:“行吧,崔姐仁义,那个,岳老爷还说要十二个漂亮美女呢,也满足他吗?”
岳千帆差点儿蹦出棺材,这是污蔑,他什么时候说过的?
梁正远挡住他,阿青爱玩儿,只能委屈岳千帆了。
崔氏嘴角抽搐几下,叹息道:“烧吧,人都死了,就是在底下造反都行,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人死了,也不怕肾虚身子不好什么的,一百个也给他了。”
温竹青乐死了:“崔姐真是大度啊,我挺喜欢你的性子呢。”
岳千帆气的恨不得蹦出来,不带这么诋毁他名声的,他多洁身自好的一个人啊!
岳千帆的尸身当然不会被烧坏了,这点儿柴火又不是异火, 烧几天几夜都没问题的。
温竹青挺损的,偷偷丢进去一头野猪,烧完了总得有些骨灰吧。
只是个安慰,也不要在意是野猪还是什么东西了,如果不是找不到,她倒是想丢一头驴子进去,这人的性格跟驴子似的, 又犟又别扭的。
烧的时间有点儿长, 崔氏一直烧纸,烧纸扎,金库,银库,纸马,纸房子,衣服等等,生怕他在底下不够用了。
岳麗哭一会儿就不哭了, 他年纪小,又觉得爹爹不像是死了,毕竟他真的看到爹爹眨巴眼睛,如果不是温竹青拦着,都想抠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给弄醒了呢。
找个机会分散崔氏的注意,岳千帆趁机走了,大火烧完,温竹青捡出一些骨头和骨灰来,装在坛子里,岳麗抱着,还有些烫手。
“回去吧,每天给他烧点儿香,摆点儿贡品,心意到了就好。”
“谢谢姑娘。”
“不客气。”
……
他们回到家,让崔氏带着孩子回自己房间,人家还难受呢,缓一缓。
家里竟然来了客人,是许县令的两个儿子和女儿,温竹青很意外:“你们怎么来了?你们爹娘知道吗?”
就怕几个孩子偷跑出来的,许县令许夫人多着急啊。
许千娇和梁书怡手挽手,两人都很高兴,终于能一块儿玩儿了。
许千松年纪最大,先行礼,道:“温姨,我们父母知道的,不信你问管家,他送我们来的,只是要打扰温姨一段时间了,家父现在有点儿忙,顾不上我们。”
“县衙出事儿了吗?”
许千松道:“也不算是出事儿,就是来了几个很棘手的客人, 母亲不想父亲担心我们,让我们出来避一避。”
“什么客人啊?又是太监吗?”
梁正远脸色凝重,道:“是宋臣来了。”
“这是什么人?很厉害的吗?”
“也是太监,但是现在宫里的太监都是他的干儿子干孙子,是历经三朝的元老太监。”
温竹青:“那也很牛逼的呀。”
能经历三朝,哪怕是头猪都是与众不同的,要是朝堂上的三朝元老,都能罢黜皇帝的。
看来这次真的不好办了。
“行吧,你们安心在这儿住着了, 我让人给你们收拾房间, 隔壁有私塾,先生教导的也不错,不会耽误学业的。”
“麻烦温姨了。”
许千松温润有礼,端方少年,温竹青看着也挺喜欢。
许千柏屁股坐不住了,只想跑出去玩儿。
崔氏很快出来了,除了眼睛红红的,看不出异常, 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帮着安排客房,管理内宅,让温竹青不用操心这些琐事。
家里多了客人,倒是热闹一些, 许家的几个孩子都懂事儿有礼貌,和家里的孩子们相处融洽, 就这么住着,短时间内的新鲜感,也不会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