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长直径的走廊,孙悦隔着围观的人与另一端的燕雀安遥遥相望,燕雀安只是深深盯着孙悦一眼扭头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路明白也被赶出来,蹲坐在走廊的安全通道门,听着各种抢救的声音吵杂耳边。
“家属?家属来了吗!”医生从病房内出来大喊。路明白立马从地面站起来,揉了发红的鼻子,“我是。”
医生:“现在的情况很不容乐观,你也知道恶性肿瘤是不能治好的,随时都有准备后事的可能,上次我跟你提议转往上级医院接受全套治疗方案或许还能续命一段时间……你,筹到钱了吗?”
“还差十几万。”路明白喉结上下滚动,“先转吧,之后我会在短时间内筹到钱。”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长长叹息离开。
孙悦拿到死亡笔记打算去找燕雀安,谁知衣服被人拉住,回头是路明白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放。
他眼睛有些微红,浅浅的围了一圈,抬眸笑得有点僵硬和狼狈:
“十三万换死亡笔记所有权。”
孙悦淡淡看着他这副落水狗的模样,起唇嘲笑,“我已经得到了。”
“你只是得到了死亡笔记,但阿玛仍然跟着我。”路明白开始打着商量,“只要我不死,阿玛永远不会站在你身边,甚至杀了我阿玛也会写上你的名字。”
孙悦揉了揉已经肿胀的手掌,示意他跟着自己到安全通道里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琉克负责守着楼梯口以防有人偷听。
“真狼狈啊,路明白。”孙悦靠着墙嘲笑为钱卖掉死亡笔记所有权的路明白,“当初死活不肯交出来的东西如今却只要十三万就能像只狗巴不得奉献给敌人。”
路明白咬牙,若非其他筹钱平台和贷款都试过了,又怎么会这般低贱委屈求着这个人。
“十三万,我是有的。”
孙悦心算了除去日常开销,剩下的钱也差不多十三万。
身边的阿玛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开口,默默支持路明白的选择。
“……十三万就能得到一本可以杀人的死亡笔记,这个选择的确很心动。”孙悦道。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死亡笔记预备役无时无刻想要挤入前六位,就连前六位的死亡笔记持有者之间为了得到更多的死亡笔记而厮杀。
比如薛青焱、比如孙悦自己……
“我答应这个交易,但前提是你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低下头来,不准反抗。”
路明白乖乖垂下首,下一秒左脸迎来一道强劲的巴掌!
孙悦淡淡收回手:“这巴掌是之前被你拽倒地上还不及打在你脸上的。”
反手又在路明白另一边脸落下巴掌!
“这是我右手的治疗费用。”
路明白依然垂着脑袋,吐出一口气压抑自己的情绪:“打够了吗?打够了就该给钱,老板。”
“我身上没有带卡,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再来找我。”
“今晚。”
“……你要是不怕人多也行。”
暂时解决完路明白的事,孙悦来到燕雀安的病房,里面的孩童早已坐在床上用笔涂鸦着死亡笔记。
“你写上了他的名字?”孙悦反锁门问起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还没来得及写,不过看着也快活不久了。”燕雀安丢掉手中死亡笔记,“你来这里就是问这个问题吗?”
孙悦坐在旁边的椅子,带来了希多爱吃的巧克力。
“你也看到了我身后不止一位死神了吧。”
燕雀安从触碰了每一本死亡笔记就能看见跟孙悦身边不止一位死神,先前只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在承认了死神的存在就没有那么害怕。
孙悦又掏出一本死亡笔记交给燕雀安:“目前一共四本死亡笔记,你都要保管好,除了我都不能给任何人触碰。”
“这玩意儿能增加寿命吗?”燕雀安举起其中一本问。
“并不能。”
燕雀安得到回答,满眼失望,“没用的东西。”
孙悦失笑,忽然又想起一些事,“关于你家里的事,这几天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的伯父估计这几天就撑不住了。”
当初孙悦写下燕雀安伯父的死亡日期就在这几天,留这么久只是单纯想看燕雀安到底会怎么做。
燕雀安收起死亡笔记,满不在乎点头,又想到自己的病情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休养,便将这个消息告诉孙悦。
孙悦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欢喜的,顾思现在还在受人监控,孙悦自己又腾不出手正好缺个在暗中替自己做事的人。
“你这几天先在医院好好待着,出院那天先跟阿姨住一起。”孙悦说完又将另一个消息告诉他,“刚才从楼梯走过来时我好像看见了另一个叫燕佳轩的小孩也在这层楼住院,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燕雀安眼皮轻颤,语气变冷:“在哪号房?”
——
徬晚,燕雀安站在同样是15号房的门口,听着里面嘘寒问暖的温馨话。
等里面的妇人有事出去一趟,燕雀安推开门走进病房,靠门口的床位还残留饭香的气息,一个跟燕雀安长得几分相似的孩童静静躺在床上看电视。
光明落在他身上,红润朝气的脸蛋惹人喜爱。
床上的燕佳轩看见进来的人眼睛蓦然瞪大,直接坐起来指着燕雀安:“你你你,你怎么来到这里?!”
与床上朝气蓬勃的孩童比起来,燕雀安跟他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燕雀安眼尖注意到燕佳轩身上淡淡的红点,眼底闪过惊讶,随后全部化为肉眼可见的笑意。
“我自然是来找你。”
病房内的其他人还以为两人是兄弟,也没太在意。
燕雀安坐在他旁边的椅子,盯向床头的信息卡呢喃:“白血病?原来你也患上了?”
“不要把我跟你沦为一谈!”燕佳轩很显然十分不待见自己身边这个人。
燕雀安这一刻才想通为什么自己的伯父母会想让自己去死。
“你家没钱,所以惦记我妈留下来的保险赔偿金,才会一边对我好一直问我钱到底藏在哪里,才会不肯让我去福利院,我还以为是真的关心我哈哈……”
他双手合十又张开,微微歪头,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没有落过,“燕佳轩,你之前经常说我是个灾星。完了,现在要成真了。”
他要出院。
现在就办理出院手续。
当初脖子上的伤疤到下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