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内服外敷了药汤，但金夫人还是痒得厉害。
心虚不已的她，拐着弯询问金掌柜的身体有没有不适。得到否定答案后，她心底莫名松了口气。
尽管金掌柜也背叛了她，并让陆宝珠怀上了孩子，可金夫人的心底到底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毕竟男人拥有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事就算往大里闹，也不会有人站在她这边。谁让她生不出儿子，不能让金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仔细一想，金掌柜对她其实也挺好的。哪怕她之前肚皮没反应，也没考虑过纳妾生孩子。而是计划等女儿长大之后，找个可靠的赘婿来继承家业。
想着自己不孕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动静，又面临这样的祸事，金夫人就又气又恨。
为了避免引起金掌柜的怀疑，金夫人酝酿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解释。说她之前吃过药，大夫断定这个孩子大概率有问题，以后脑袋瓜子可能不太灵光。
得知金夫人肚子里怀的那坨肉，很有可能是个傻子，金掌柜的神色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作为一个传统男人，哪怕陆宝珠生的是儿子，金掌柜也想把家业传给自己和原配所生的嫡子。
而现在，原配很有可能生个傻子出来，那他的家业该传给谁呢？未来的赘婿？还是和外室生的私生子。
金掌柜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金夫人居然说了一番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破天荒的，金夫人居然主动建议他纳妾收通房，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一旦金掌柜和他人生下了儿子，她会过到自己名下，当嫡子来养。
这个建议，正中金掌柜的下怀，不亚于瞌睡时有人递枕头。虽然陆宝珠那儿没有直接开口，却也暗示过好几回了。
因为自己的家业是靠岳父大人才起来的，所以金掌柜即便对妻子没什么感情，也不敢明着乱来。
眼下，金掌柜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看看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陆宝珠现于人前。
现在自然不是最佳时机，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本来就够难受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捅她一刀。
从女大夫口中得知，自己的孩子大概率有问题，不能留下来的那一刻起，除了对陆元宝的怨恨，金夫人还心生期盼。
她万分殷切地期盼着，希望陆宝珠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娃娃，而且能平安顺利地生下来。
到时候，她不需要经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便能白得一个儿子，也不算亏。
至于陆宝珠本人，金夫人自然不可能把她的狗命留下来。去母留子，是必要的操作，断然不能少了。
……
第二天，以铺子生意繁忙为由，金夫人谢绝了金掌柜的陪同，把他给支走了。而后，她才让信任的侍婢去把回春堂的女大夫请回来。
一剂热乎乎的汤药下肚，金夫人一言不发地躺在床榻上，闭眼等待着惩罚的到来。
回春堂的药汤，果然名不虚传。一刻钟后，金夫人便觉得整个肚子都在翻江倒海，特别的难受。
在药汤的作用下，金夫人上吐下泻，整个人面无血色。一开始，她还能大声地嚷嚷、夸张地哀嚎着。但很快，她便叫不出声了，只能像小猫一样无力地叫唤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夫人的全身被汗水打湿，额上的头发更是湿嗒嗒地黏成一片。
伴随着一阵热流涌动，那才两个多月大的胎儿，被顺利地排了出来。
确认胎儿被完全娩出来，女大夫又忍着恶心，帮金夫人清除掉血迹，并在其隐秘处涂上止痒去毒的药膏。
因为金夫人才刚刚流产，身子还很虚弱，不能喝太凉太重的药，所以只能先缓解一下她的痛苦，等半个月后再服用治疗脏病的药汤，以及金汤坐浴。
这个本不该出现的孩子，就这么被抹除了。到底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说不难过是假的。
金掌柜回来的时候，女大夫已经离开了。当然，就算她没离开也不打紧。
毕竟金夫人已经花钱收买了女大夫，让她务必要瞒下自己得脏病的事，永远不得外传，只说是孩子出了问题。
可能是因为还有一个孩子，所以金掌柜仅仅难过了一会儿，很快便像没事人一样，几乎看不出忧伤。
心知肚明的金夫人，虽然有点儿不痛快，但也只能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反正再过不久，陆宝珠就该分娩产子了。到时候，她肯定会嚷着要名分、要金掌柜把这孩子给认下来、并上祖籍。
无妨，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农女而已，金夫人并没有把陆宝珠放在心里。想要除掉她，随时随地都可以，一点问题也没有。
至于陆元宝那个狗东西，金夫人当然不会放过。拿着她给的钱去花楼找乐子，还如此理直气壮，他也够不要脸的。
既然陆元宝嫌弃她年纪大，讥讽她是老牛吃嫩草，那她便贯彻到底，让陆元宝知道得罪她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