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怎么能赖账呢?”
一眼看穿何翠娥的意思,王秋菊立马拉下了脸。
“我就这么说吧,你若是不把那一两银子还给我们,你今天就休想离开陆家村。”
说完,王秋菊还利索地把袖子给撸了起来,并拦住了何翠娥的去路,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样拦着我,是要抢劫吗?”何翠娥完全没在怕。
七婶又补充了一句:“之前签订协议的时候,你公爹可是按了手指印的,大家伙都看着呢。”
何翠娥淡定地反问:“指印也是可以造假的,并不能说明什么。倘若我找上一群人做证,并伪造一张协议,说你欠我十两银子,那你是还、还是不还呢?”
哼,不管七婶怎么说,她也不会承认的,更不会还钱。
见何翠娥油盐不进,七婶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并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呀,有些人骗了我家的银子,却死活不认账,我该怎么办呀?”
“人家现在明摆着要把那钱给吞掉,可怜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人欺负,我该怎么活呀?”
就像看戏一样,何翠娥无动于衷,任由坐在地上的七婶哭来嚎去。
而王秋菊说出来的话,就更加搞笑了。
“何翠娥,你家之前可是穷得连饭也吃不上。要不是我公爹给了你公爹一两银子,说不定你们全家早就饿死了。”
“说来,你家现在靠着做生意挣了大钱,没准还是靠那一两银子翻的身呢,你怎么好意思赖账?”
经王秋菊这么一提醒,原本坐在地上捶大腿的七婶,立时站了起来,并虎视眈眈地盯着何翠娥。
“没错,没有那一两银子,你家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吃西北风呢。别说让你还一两银子,便是让你还五两银子,也不算过分。”
说着,七婶居然扑向了何翠娥,试图把她头上的银簪子给夺下来。
幸好何翠娥反应快,在七婶向她扑过去的时候,便灵活地往旁边一闪,轻轻松松地避开了她的“袭击”。
就这么扑了个空,七婶越发气急败坏,继而像是受到了极大刺激的野兽一样,疯狂地嚎叫起来。
“啊……啊……何翠娥,你这个欠钱不还的坏货,你有本事别躲呀。”
王秋菊再度撸了撸已经在上臂的袖子,同样气势汹汹。
“何翠娥,你公爹收了钱,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你不承认也没用。我限你立马掏二两银子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王秋菊已经做好了准备,倘若何翠娥不肯还钱,她便把何翠娥的首饰给抢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吃这个闷亏。
但她没料到的是,何翠娥早已有了准备。
“梅子,七婶虽然是你嫡亲的婶子,但她说你婆母爱贪小便宜,分家时硬是得了不少好处。而你也跟你婆母一个样,是个斤斤计较的主。”
“老三媳妇,王秋菊说你长得五大三粗,一脸麻子格外恶心。你的脸就像加了芝麻的烧饼似的,看着就倒胃口,也不知道你男人夜里怎么啃得下嘴。”
“还有阿贵媳妇,七婶说你连着生了三个女儿,愣是生不出儿子。你生生断了你家的香火,便是你家的罪人,以后死了该下地狱。”
“对了,福娣,你家不是挨着七婶家吗?她之前说你夜里叫唤的动静太大了,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来劲,就跟头骚狐狸似的。”
“……”
曾经作为陆家村“长舌妇帮”中的一员,何翠娥没少说别人的坏话,更没少听别人扯其他人的坏话。所以只要稍微回忆一下,便能把七婶和王秋菊说的那些话给想起来。
而她刚刚说的那些,听着便像是七婶与王秋菊能说出来的话。自然而然,原本还在旁边看热闹的妇人们,一致把炮火对准了七婶和王秋菊。
没料到何翠娥如此不讲武德,居然会来这么一招,七婶和王秋菊皆傻眼了。
因为何翠娥并非无中生有,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二人亲口说过的。
下意识地,七婶想要狡辩,向众人解释那些话是何翠娥故意编排的,但众人劈头盖脑地骂过来,她根本就招架不住。
在大多数农村里,大家相互之间说坏话,本来就是公开的秘密,大家都习以为常。可这窗户纸被捅破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下亏大了,七婶她们不仅没能要何翠娥把那一两银子还回来,还得罪了那么多的女人,可以说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趁这功夫,何翠娥不急不赶地离开了陆家村,坐上了回镇的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