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食记里。
“雪梅,你真的要把他留下来?你就不怕他本身有问题,或者招惹了大麻烦?”王红杏压低声音,紧张地询问李雪梅。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铺子里的食客稀稀疏疏,生意远没中午好。因为外头有老沈看着,所以其他人通通进入了后院。
“嗯,他已经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况且他现在身受重伤,无处可去,若是我们不管他,他便只有等死的份。”李雪梅的语气有些无奈。
尽管陆乔乔一直劝她别多管闲事,可那孩子看着乖巧可怜,又口口声声喊她为娘亲,她很难做到置之不理。
对方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可担心李雪梅不管他,哪怕困意来袭,还是强撑着不肯闭眼。
直到李雪梅信誓旦旦地保证,说绝对不会抛弃他,他这才肯合眼休息。
“失忆?会不会是装的?”对此,陆铁柱表示怀疑。
“你看看他头顶那个大包,都快有鸡蛋大了。大夫说他的头部受了重创,没准他的脑子被打糊涂了,不记得以前的事。”
李雪梅说着,又把少年的头发撩开,让其头顶那个夸张的大包出现在众人面前。
“嘶……下手的人还真是狠呀!普通棍棒根本打不出这么大的包,这用的分明是铁器呀。也不知道是谁,会用这么残暴的方法伤他!”
虽然不是很赞同李雪梅的做法,但看到少年头顶那个大包,还有披在身上的血衣,王红杏和陆铁柱终究心有不忍。
“天可怜见!这孩子年纪不大,却遭到了这么可怕的折磨。要是他爹娘知道了,肯定会心疼死。”招娣娘也跟着吭声了。
见自家娘亲面露疼惜,陆招娣一针见血地开口了。
“得了吧,你方才肯定没认真听我婶子说话。他都快断气了,还求他娘别抛弃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时刻都有被抛弃的风险,说明他在他爹娘眼里什么都不是。”
“好吧,你说得对!”招娣娘的声音倏地变弱了。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她们一家几口人看着和和气气,日子过得很安宁。但招娣娘也知道,她的几个女儿们,都还对她有不小的怨气。
就连年纪最小的陆多宝,也经常提点她老老实实做人,不要因为贪念而犯错。
这足以说明,在全家人眼里,她是个见钱眼开的坏女人,她是个不合格的娘亲。
所以很多时候,一旦陆招娣和她起了争执,她都会默默地退让。不管有错没错,她都没底气和陆招娣斗嘴。
事实上,招娣娘很想告诉大家,她真的有在改正,她真的想好好做人。
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以前的人品有问题,想要让大家马上就信服,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多久,陆福生放学回来了。
见娘亲和妹妹在路上捡了个身受重伤的人回来,他的反应很平静。
因为他知道,不管娘亲做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用意,所以娘亲她们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不会有意见。
听得这男子在睡梦中还在喊着“娘,别走,别扔下我”,陆福生忍不住为之动容。
虽然他们家以前很穷,有着怎么也吃不完的苦头。但哪怕日子再怎么艰辛,娘亲都很疼惜他和妹妹。
今年,上天眷顾了他们一家,让他们家过上了好日子。但在外债没有还清的情况下,娘亲和妹妹却大力支持他去松竹书院学习。
尽管在他看来,自己都已经十五岁了,也不差这几个月。等把外债还清之后再上学,也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陆福生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有着最好的娘亲和妹妹。
“娘,今晚就让他睡我房间吧,我随便去大堂里打个地铺便行了。”
陆福生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家里只有两个房间,自己那房间又只能容纳一人,便主动把房间让出来。
“行吧,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劲,咱们便及时把弄出去,或者报官。”对此,陆乔乔依然抱着谨慎的态度。
她打小就知道东郭先生和狼,还有农夫与蛇的故事,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就这样,这个姓名不详、住址不详的男子,被安顿在新食记的后院里。
陆乔乔怎么也没想到,未来,她们一家的命运会从此和他捆绑在一起。
天都没黑,这男子便醒了。
李雪梅还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或怎么了。直到他肚子里传来了“咕咕”声,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见对方用无比依恋的眼神盯着自己,李雪梅特别不自然。
“那个……你再等等哈,灶上正煮着粥,马上就快好了。”
“谢谢娘!”不假思索地,这话从男子的嘴里脱口而出。
尽管已经被对方喊了多遍,但李雪梅还是很不习惯:“唉,我再强调一次,我真的不是你娘。”
“你就是我娘。”对方显然认了死理。
李雪梅很想细细解释一番,但想着对方此刻身心受创,不能再受刺激,便没再说下去。
李雪梅想着,等再过几天,这孩子彻底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她便把大夫说的那些话,一一转达给他。
因为对方不能起身,也不能用力,所以等瘦肉粥煮好并放凉后,李雪梅便亲自一勺一勺地喂进了对方的嘴里。
担心对方的消化系统还没有恢复正常,给他喂了大半碗粥后,李雪梅便没再继续喂下去,准备来个少量多餐。
喂完粥,李雪梅还特意弄了点温水,让他漱漱口,保持口腔的清洁。
“谢谢娘!”
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简直比亲儿子还像亲儿子,李雪梅都快头皮发麻了。
“我们得做生意了,你先歇着吧。你的伤很重,不能起身下床,有事随时叫我们啊……”叮嘱了几句,李雪梅便赶到大堂,和陆乔乔等人一道招呼食客。
忙了好一会儿,由于不放心那孩子,李雪梅又折返回后院,见躺在陆福生床上的他,已然进入了深度睡眠中,这才放下心来。
估摸晚上十一点钟的样子,食材都差不多卖完了。打烊后,陆铁柱和王红杏回家了,李雪梅她们也准备洗澡睡觉。
也不知道是她们的动静太大了,还是怎么回事,原本已经熟睡的男子,这时候也醒了,看着明显比白天精神多了。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见男子的眉头紧皱,李雪梅关切地问道。
“娘,我想那个。”男子的面腾地红了。
“哪个?”李雪梅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傍晚时,我喝了太多的水和粥……”男子的话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娘,我知道他要干嘛,你先退出去吧。”刚走进来的陆福生,一听这话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哦~我懂了,你是不是要解手?”李雪梅这时候才听懂了男子的意思。
“福生,这活我们干不来,你好生照顾一下他吧。”李雪梅说着,便自觉地离开了。
陆福生快速找来一个不怎么高的小盆子,然后关上了房门。这房间本来就狭小,加上橙黄色的光线晦暗不明,气氛有点儿尴尬。
问清男子是想要排水还是排渣,陆福生把他身上的薄被套给掀开,准备托起其腰臀,把盆子塞到他的屁股下方。
但看了看那伤患处渗出来的鲜血,把用来包扎的布料都染红了,陆福生又有些犯怵。
“没事,我不怕疼,你动作快点。”男子可能快憋不住了,见陆福生无动于衷,慌忙催促。
咬了咬牙,陆福生左手托着男子的腰臀,右手把盆子垫在了他的身下。
下一刻,倒吸凉气的声音在陆福生耳边响起,让他也跟着心惊肉跳起来。
毕竟他听李雪梅说了,男子的腹部有条跟巴掌一样长的伤口。便是平躺着也疼得不得了,更何况为了解手,对方的腰臀必须悬空弓起来。
男子的脸就像熟透了的虾子一样,涨红涨红,特别的难为情。
但人有三急,哪怕再怎么别扭,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必须尽快释放为好。
“那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你站在旁边盯着我,我很紧张,怎么也拉不出来。”男子急促不安地开口了。
但陆福生却摇了摇头:“不行,你现在情况特殊,我必须盯紧你,省得出意外。再说了,我都不怕被臭味熏着,你有什么好怕的?”
陆福生都这么说了,男子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紧闭着眼,并尽量控制好音量。
完事后,陆福生当真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他甚至还握着一片质地偏软的大树叶,准备好人做到底。
“别动,我的手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了。”男子的脸现在像关公一样红,窘迫得不得了。
完事后,陆福生先把那些秽物给处理掉,而后又用干净的盆子打来一盆温水,给男人洗脸擦手,甚至连私处也简单清理了一下。
兴许是刚刚往身下放盆子时,已经上了药的伤口被牵扯到,又渗出了些许鲜血。
陆福生本想重新上药的,但对方表示没事,不需要再度上药。
“对了,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觉得陆福生很不错,男子又多问了两句。
陆福生淡定回话:“我叫陆福生,是你‘娘亲’的儿子。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又不方便和我娘她们说,只管找我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