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俊才一家是连夜搬走的。
这之前,村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包括他们家的至亲。
要不是因为他家的值钱东西、还有衣服行李也跟着消失了,看到那满屋狼籍的画面后,铁定会以为他家遭贼了。
看样子,俊才爹是担心他们家在村里抬不起头,又不愿意休了他媳妇,这才举家连夜搬走,换个地方重新生活。
这事传开之后,原本还死气沉沉的陆金贵,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陆俊才一家离开了,便意味着他和俊才娘的事翻篇了。往后的日子里,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出门了。
只不过,联想到家里没有钱,陆金贵还是有些惆怅。
陆大有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今天的精气神还是不错的,看着好像没有大碍。
虽然大夫说要持续吃上一个月左右的药,以彻底清除其病根,但陆金贵觉得没那个必要。
至于陆元宝,牙齿崩了一颗也不碍事,还可以继续吃吃喝喝,基本不会受影响。就连他的右腿也不过是小小的扭伤,随便搽点药酒就行了。
所以目前最需要重视、也最有必要花钱医治的,就是他的两条残腿。
于是,在陆大有颤颤巍巍地进入他房间,商议钱财之事时,陆金贵果断表了态。
他建议陆大有和陆元宝放弃治疗,好把钱省下来给他用。
“可是……可是大夫说了,我的病根深蒂固,不可能在三五天内治好。想要彻底去除病根,需要调理一个月左右。”
陆大有不认为自己是老人,觉得自己还能活很多年,自然特别重视自己的身体。
“爹,那不过是大夫吓唬你的。我看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估计再过不久,你便能彻底好透。”
家里现在穷得响叮当,陆金贵自然不想陆大有继续接受治疗。毕竟他伤成这个样,短期内不可能去干活挣钱,还得休养一段时间。
知晓陆金贵不舍得花钱,陆大有便没有再跟他多言。反正他现在还能说了算,不可能陆金贵让他不治,他便真的不治。
悄无声息地,陆宝珠又出现了:“爹,娘的脑门有些烫,估摸着是生病了。你拿些钱给我吧,我请陈大夫过来瞧一瞧。”
不耐烦地瞪了陆宝珠一眼,陆金贵厉声说道:“我哪里还有钱?那为数不多的铜板,都被你哥拿走看腿了,我的口袋现在比我的脸还干净。”
瞟了瞟陆金贵那油腻腻的脸,陆宝珠心底在默道,你这脸比乞丐干净不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担心何翠娥脑子被烧坏,大忙人陆宝珠又跑了一趟,找到了陈大夫,把何翠娥的情况给说了下。
虽说看不惯陆宝珠一家,但陈大夫到底还是心存善心,捡了些药草后,便匆匆跟了过去。
结果一探何翠娥的额头,明明是大夏天,她的皮肤却干爽不水润,就连头发也枯燥如杂草,也不知道烧了多久。
将随身携带的药草取出来,并交代了陆宝珠煎法和用量,陈大夫又给何翠娥给扎了几针。
“陈大夫,诊金和药钱加起来是多少?我家现在没钱,能不能先赊着?”
这两天,陆宝珠的脸皮已经被磨厚了。提到“赊账”二字时,更是麻木到没感觉。
“算了,不用钱,白送给你家了。”关于陆宝珠家的情况,陈大夫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家五口人,就有四口人病了,加上陆金贵还给俊才娘花了几两银子,估计他们家的钱袋子早就被掏空了。
“谢谢,太谢谢你了。”除了谢谢,陆宝珠实在说不出别的话。
摇头叹了口气,陈大夫很快就带着药箱离开了。
因为一直呆在房间里,且用布条蒙住眼睛、堵住耳朵,好让自己静下来,陆金贵压根就不知道陈大夫来过。
在闻到那刺鼻的药汤味后,好不容易静下来的陆金贵,又像抽了风一样叫了起来。
“陆宝珠,你怎么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家里都已经没钱了,你怎么还敢给你娘请大夫?”
在陆金贵看来,发热不过是小病一桩,知晓多喝点热水、再盖着被子捂一捂发发汗就没事了,犯不着特意看大夫。
家里的情况这么糟糕,就算要花钱,也只能紧着他花,没必要浪费在何翠娥身上。
“爹,那药是陈大夫白送的,没花一个子儿。”陆宝珠有气无力地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得知那药草没有花钱,陆金贵终于消停了。
浑浑噩噩的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
陆乔乔做了一天的芝麻核桃酥,不仅仅腰酸手胀,就连鼻子也麻木不仁了。
事实证明,再怎么好的电烤箱,烤出来的东西也及不上原始炭火烤的香。
都不需要亲口品尝,光是闻到那浓浓的蛋香、花生香和猪油的香气,便已经够让人陶醉了。
待芝麻核桃酥放凉之后,陆乔乔再用油纸将它们打包好。每份大约是一斤左右,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人,都特别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