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俊才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后,陆元宝立马表示不同意。
“俊才,还是算了吧。大家同窗一场,没必要这样做。”
“怎么会没必要呢?黄同学把你撞倒在地,导致你的脑袋磕到了地板。若是回头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你的家人怎么办?”
“再说了,你家人对你寄予了重望,还盼着你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你刚刚险些不省人事,天知道有没有后遗症。要是碰巧伤着了你的脑子,你以后还怎么考取功名呀?”
闻言,陆元宝的表情有些凝重,没有再接话,似乎是在思索后果。
而陆贵根也适时地插嘴:“是呀,我也觉得必须重视这件事。你现在看着是没大碍,但这不代表你后边也没问题。”
“当然,黄同学是个品格高尚的人,肯定不会推卸责任的。这事既然是他的错,他当然愿意承担应有的后果。黄同学,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这名黄同学还想继续安安心心地读书呢,当然不想其中有什么大麻烦,于是点头如小鸡啄米。
他表示自己不会耍无赖,对于该负的责任,是绝对不会避开的,让陆元宝完全不用担心。
“既然这样,那还是去外边找个大夫,帮我仔细地瞧一下,看看我的脑袋有没大碍。”
陆元宝说这话的同时,还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并自然而然地倒吸了一口寒气,仿佛真被摔着了,且被摔得不轻一样。
按照先前商量的那样,口才还算不错的陆俊才,又振振有词地反驳了陆元宝的话。
“诶,这个时候看大夫,根本看不出来问题,只是浪费银子而已。毕竟很多人当时摔跤了,看着好像是没事。但过了两三天,那疼痛感和淤血才渐渐显出来。”
“我有一个不错的好主意,至少对你们双方都挺公平的。就是黄同学那边先赔偿一小笔钱,其中包含了诊金药钱、买补品养身子的钱,还有……还有以示抚慰的钱。”
“毕竟你家里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怎么也得好生调养一下,不能落了病根。而你刚刚又被吓得不轻,指不定得去寺庙买点平安符什么的压压惊。”
陆俊才都这么说了,陆贵根当然也配合地说了好些话。总而言之,就是花钱买心安,若是陆元宝接下来两天没有大碍,这事便算彻底翻篇了。
黄同学的家境还算富有,可谓不差钱。听着陆俊才的话好像有点儿道理,他当即表示同意这个解决方案,明日一早便会带钱过来。
至于多少钱,本来陆元宝他们的理想价位是两百文钱。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数额给说出来,黄同学便主动表态给三百文。
贪心的陆俊才帮着陆元宝讨价还价,最终的赔偿价格,被定为四百文,足足比他们原来的目标价格多了一倍。
唯恐迟则生变,这钱不能顺利拿到手,陆元宝又悄无声息地冲陆俊才和陆贵根使了个眼色,二人再度开腔了。
他们一会儿提议黄同学带着家人去陆元宝家道歉,一会儿提议黄同学现在就把爹娘叫过来,当着夫子的面把这事给一次性解决了。
本来松竹书院的夫子们就很反感学生行事莽撞,在书院里疾行狂奔,没有书生该有的气派。
黄同学恨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里还敢把爹娘叫过来,更不敢在夫子面前详细描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最终,在陆俊才强烈的暗示下,黄同学不得不利用午休时间跑回了家。
用陆俊才的原话来说,反正黄同学家住在镇上,也就是跑一趟的功夫。既然这个问题今天就能解决,为什么要拖到明天呢?
不久之后,气喘吁吁的黄同学成功地带着四百文钱回来了。因为跑得急,加上也紧张,他满脸通红、汗流浃背,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摸了摸压根没事的后脑勺,陆元宝强忍着笑意,故作平静地把钱给收下了。
不差钱的黄同学,确定陆元宝暂时好像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对于来自山村的学生来说,这四百文钱不是个小数目。但对于家境殷实的黄同学来说,这只是他的一部分零花钱,仅此而已。
这钱来得太快、太轻松了,可以说是零本万利的好买卖。
一开始还有些不支持的陆贵根,这时候也真心佩服起了陆元宝,觉得他长了个好脑子。
陆俊才压抑着心底的狂喜,并和陆元宝小声讨论着,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同样来钱快的轻松活计。
此时此刻,新芽堂这边的学生们,要么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要么嘻嘻哈哈地聊天,要么在交换玩玩具。
至于陆福生,正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何天麟与王子敬刚在外头转悠了一圈,回来后便把自己听到的好消息给说了出来。
王子敬迫不及待地开口:“福生,我刚听岳麓堂的人说,他们班有个人被同窗撞倒在地,甚至剧烈地抽起来,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福生的眼睛都被黏在了书上,哪里知道是谁出了事呀?无端端的,你卖什么关子?”何天麟一脸鄙视地反问道。
但他很快又露出了一副八卦脸:“嘻嘻,你猜不到吧,那人就是你堂哥陆元宝。听说他的脑袋磕到了,还险些不省人事。”
虽然很讨厌陆元宝,但那人终究是自己的亲人,陆福生立时紧张起来。
“然后呢?他现在怎么样了?给找大夫没?伤得重不重?有没有大碍?”
何天麟摇头:“这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他这会儿正在休息,看着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腾地从凳子上起来,陆福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斜对面的岳麓堂,想看看陆元宝现在是什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