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妘吃栗子糕的动作顿住了,嘴里正咀嚼着的栗子糕还没咽下去,把脸颊塞得鼓了起来。
四公主刚才是叫她离开祁玄胤?
怔了一下后,她把嘴里面的栗子糕吞了下去,又喝了一口酒。
才问道:“四公主,这就是你今天见我的真实原因吗?”
“是。”温浅浅直接承认,“司妘,我觉得你很不错,又是将军之女,没了胤王爷,也能寻得一个相当好的夫君,所以我还是想劝你,趁未行大礼,早些退出,若是等到行了大礼,就只能和离,一旦和离,你的身价可就大大比不上现在,只能嫁给寻常人家。”
也就是她心地善良,才会这般诚心诚意地劝说司妘。
要不然,她大可以等着皇上一道圣旨下来,直接让她当胤王妃。
司妘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口桂花酿,眸子里眼波微动。
温浅浅以为她这是说动司妘了,于是又劝道:“我也是真的欣赏你,这自古以来,男人就是三妻四妾的,你若是愿意当侧妃,也不是不可以,总之,我必须当这个胤王妃,从身份上说,我当胤王妃,那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她甚至很有优越感。
她是四公主,司妘只是大臣之女,这地位,天差地别!
司妘一直等温浅浅说完,并没有生气。
直觉告诉她,温浅浅并不是一个心底很坏的人。
“四公主,我与胤王爷是两情相悦,我陪他经历了生死,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而且长久以往积累起来的,他曾许诺于我,胤王妃只能是我一人,他说的话,向来作数,从未有一次食言,你若是执意要当胤王妃,只怕第一个不同意的人不是我,而是胤王爷。”
以祁玄胤的性格,她已经预料到了他会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温浅浅的人。
温浅浅见司妘不拿自己说事,反而是拿祁玄胤说事,隐约好像用祁玄胤压她一样,立马不悦了。
身子不再对着司妘,而且转过身去,侧对着司妘。
下巴微仰,自信十足。
“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你又不是胤王爷,你怎么知道胤王爷是怎么想的?再者,我可是北越四公主,是当朝甚是得宠的公主,那天胤王爷迎接我,见了我,也是多看了我几眼。”
温浅浅说着,斜着眼睛看了司妘一眼,继续说道:“司妘,你在胤王爷心中,你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是你太过自作多情,你要是真爱胤王爷,就该想想,你不过是一个大臣之女,若是成了胤王妃,朝廷命官必定是有怨言的,你叫胤王爷如何服众?”
司妘看着温浅浅与她有五分相似的侧脸,微微一笑。
这温浅浅与她长得如此相似,别说是祁玄胤,就连她自己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至于朝廷命官么……
“温浅浅,你是不了解胤王爷,他要娶谁,要谁当他的胤王妃,只取决于他自己,他并不在乎如何看待,且,他能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的实力,靠的是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与朝廷命官无关。”
“怎么无关?”
温浅浅急了,站了起来,不满道:“司妘,他不在乎你也不在乎吗?当胤王妃,就该为胤王爷着想,我原本以为胤王爷能看上你,一定是因为你品德兼优,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只想着自己,根本就不为胤王爷考虑,司妘,你没有资格当胤王妃!”
一时激动,声音甚至大到连站在院子门口的如意和春华都听到了。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温浅浅又压了压心里的火气。
将手置于身前,捏着手帕,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凝视着司妘。
司妘弯了下唇角,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栗子糕的碎屑,笑道:“四公主,很多时候,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是为对方好,但其实,对方并不需要,甚至,这种好对对方来说,是一种束缚。”
人不能够用“我都是为了你好”这一句话去绑架他人。
只可惜温浅浅不懂得这个道理。
她仍旧有些愤愤不平,“你说的这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我母妃教导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子成亲后,就该一切以夫君为主,事事想着夫君,夫君好,我才好,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而你,根本就不懂这些,你连一个做妻子的美德都没有,怎能当胤王妃?”
司妘那一套说辞在她看来就是不可理喻,既已成人妻,就应该事事以夫君为主,男主外女主内,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
像司妘那种一心只为自己想的,恐怕是老祖宗都觉得羞愧!
温浅浅斜着眼看司妘,充满了鄙夷。
司妘也不恼,轻笑了一声,“四公主,这些事理不是一时半刻能说明白的,说了这么久,你也该口渴了,快坐下来吧,我再让人取两壶桂花酿过来。”
温浅浅气归气,说了这么多话,还真是渴了的,当下就重新坐了下来。
不过,脸还是向着前方,一眼不看司妘。
司妘抿了抿唇,向着外面喊道:“春华,再去取两壶桂花酿过来。”
“是,小姐!”
春华在外面大声地应了一下,跑去取酒了。
温浅浅见司妘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来气。
好,司妘,是你逼我的!
温浅浅手往菊花一指,道:“司妘,我见那菊花生得很是好看,你去摘一朵给我吧。”
“好。”司妘淡淡一笑。
见她起身去摘菊花,温浅浅赶紧从暗袖里拿出了司碧迟给的那包粉末。
打开来之后,又往司妘的方向看了一眼。
司妘正在挑选最好看的菊花。
温浅浅心怦怦的跳,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可今天不得不做了!
她看了一眼桌子,赶紧把粉末往司妘的酒杯里倒,酒杯太小,粉末不好倒太多,她只得倒了一半。
趁司妘没有回来,她又赶紧往司妘酒杯里满上酒,又给自己酒杯满上酒。
等她将剩下的那半包粉末收好的时候,司妘拿着两朵开得最张扬美丽的晚菊走了回来。
“给,四公主,这晚菊此时开得正是最好看的时候。”
司妘笑着,把晚菊递给了温浅浅。
温浅浅接过之后,看了几眼,又闻了闻,假装开心道:“这菊花确实好看。”
语毕,她把菊花放到了一旁,一手拿起自己的酒杯,另一手拿起司妘的酒杯递给司妘。
说道:“司妘,陪我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