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妘明眸微动,宣妃明知道江氏和司碧迟已经死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回宣妃娘娘,江氏和司碧迟都死了。”她实话说道。
宣妃眉头轻挑,露出惊讶的表情,问:“哦?是吗?这么大的事,本宫怎么不知道啊?她们怎么死的?”
司妘也不拆穿,淡声应了四个字:“葬身火海。”
“原来是被火烧死的啊,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宣妃继续问,眼睛上下打量司妘,最后直勾勾地盯着司妘微垂的脸。
企图看出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
司妘微微抬起了眸,眸子平静如水,不卑不亢,没有一丝心虚,更没有一丝忏悔。
直视着宣妃,淡淡道:“大约,是造了太多的孽吧。”
她回答时神情平静,明眸没有一丝波澜。
宣妃盯着她的眼睛,生平以来,居然第一次感到了压力。
这大怒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这样的人,根本就看不穿,猜不透心思。
她从司妘的眼里,看不出一点点情绪。
但到底,这是她的宫殿,是她的地盘,司妘再怎么不简单,到了这,也得低下头。
想到这,宣妃正了正身子,问:“你且说说本宫这表妹和碧迟都造了什么孽,竟然要葬身火海。”
司妘垂着的清眸闪过一抹冷冽。
造了什么孽?杀母之仇!杀身之仇!
“杀孽。”
司妘樱桃般的小唇微启,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整个宫殿。
宣妃身子一僵。
司妘身上居然有那么强的气场。
纵使她在后宫多年,手上沾染了不下十个人的鲜血,也被司妘的气场震撼到。
她第一时间竟然庆幸,还好,还好司妘不是后宫之人。
震惊婚后,宣妃也没有了为难她的心思。
再加上,时间也差不多了。
“好了,本宫差点儿忘了今天邀请你来,是要赏菊的,走吧,想必这宫中的菊花你还没有好好看过吧?今日,本宫带你好好看看。”
司妘微微笑了下,没有说话,安静地跟在宣妃后面。
这一行,只带了四个宫女出去。
“这宫里的菊花,要说哪里的最好看,自然是沁菊园。”
宣妃边走边说着,司妘在旁边听着,只是应付着笑笑,没有答话。
兴许是觉得无趣,宣妃索性也不说话了。
两人一路朝着沁菊园走去。
这秋季的菊花,果真是绽放得极其华丽,红的白的,远远看去,仿佛置身于花海。
司妘一边走,一边赏菊,心情很是不错。
梅兰竹菊,有名的四君子。
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兰,空谷幽放孤芳自赏;竹,筛风弄月,清雅淡泊;菊,不趋炎势,特立独行。
她爱菊不随波逐流,不趋炎附势,也爱它秋季的杀气——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重生归来,她势必“我花开后百花杀”!
宣妃走在前边,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内心里却是看不起司妘认真赏菊的样子。
瞧瞧这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不过是一点菊花,就叫她看得这般开心。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哟!这不是蛮妃妹妹吗?”
见到蛮妃迎面走来,宣妃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笑意盈盈地走过去。
“宣妃姐姐也来赏菊呀?刚好,妹妹本想着去邀姐姐一块儿赏菊的呢。”
蛮妃同样笑吟吟地迎上去,眉宇之间尽是讨好。
目光触及司妘,先是上下看了一眼,之后阴阳怪气地问道:“本宫见过你,你就是司大将军之女司妘对吧?”
“司妘见过蛮妃娘娘。”
司妘微微点头,不卑不亢地行了礼。
心里暗自思忖,她听说,在这后宫之中,有一个妃子性格极其蛮横,因此被封为蛮妃。
只是不知这蛮妃来沁菊园赏菊,是巧合,还是……
“怎么?一介武臣之女,也懂得赏菊这种风雅事吗?”蛮妃讥笑了一声,明摆着就是看不起司妘。
在这朝廷之中,文臣大多可以参与朝廷政事,武臣大多参与军务之事。
但文臣多在朝廷内,武臣多在战场上,近亲远疏,因此,文臣的话语权要比武臣的重。
蛮妃的父亲本就是文臣,总长年累月地听父亲说一介武夫,只会带兵打仗,朝廷政事是一窍不通!
因此,她自然是看不起武臣的。
司妘并未生气,只轻笑了声。
道:“蛮妃娘娘似乎对武臣有误解。”
蛮妃本就心高气傲,一听司妘质疑她,心态当即就炸了。
“误解?本宫对你们能有什么误解?你父亲是武臣,武臣嘛,每天不是舞刀弄枪的,就是打打杀杀的,话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赏菊可是风雅事,只有风雅之士才会赏菊,这武臣,怎么想都跟风雅无关,毕竟,武臣……就是头脑简单。”
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对武臣的鄙夷。
这已经是在侮辱司妘以及司妘父亲了。
宣妃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丝毫没有帮忙说话的意思,最好,能看到司妘恼羞成怒的样子。
然而,司妘非但没有恼羞成怒,还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只见她笑着问道:“如此说来,胤王爷是大齐国的战神,常年五刀弄枪在战场上厮杀,蛮妃娘娘是不是在说胤王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这、这……这怎么能一样呢?”
蛮妃傻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司妘会拿祁玄胤说事。
她羞辱司妘羞辱司正的时候,也有没有想到祁玄胤那里去。
“怎么就不一样呢?”司妘笑着问。
有时候,她真觉得有祁玄胤简直不要太好,顶级的挡箭牌呀!
蛮妃的脸色愈发难看,她虽然是妃,可祁玄胤是谁?
他是大齐国的战神!又是皇上的宠爱的皇子!
侮辱祁玄胤,被皇上知道了,只怕她后半生就得在冷宫里度过。
“这……胤王爷当然不一样……近来,胤王爷多忙碌朝廷政事,过去那些都是过去,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
蛮妃含糊地应着,企图蒙混过去。
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拿武臣说事了。
司妘一听,乐了,蛮妃这完全是自己挖坑,自己往坑里面跳。
“所以,蛮妃娘娘意思是,要否定胤王爷多年以来用血泪打拼出来的战绩吗?”
毕竟,过去那些都是过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