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除了冷酷嗜血，显然还多了一点好奇。
司妘微微拧着眉头，这喊她过去，自然不会是端茶倒水……
但她自然是不能过去的。
想了想，装出为难的样子，说道：“王爷，奴婢是丫鬟，向来做惯了粗活，皮肤粗糙得很，奴婢怕不能伺候好王爷。”
她吃了变声丸，声音和以前不同，哪怕是这会儿说话的声音很清晰，司碧迟也是一点都没有听出来。
易容之后的司妘相貌平平，唯有那双眼睛很是清澈。
烨王盯着那双清澈似水的眸子，方才那些鸟飞进来，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丫鬟。
在别人都慌乱的时候，只有她淡定从容，那双清水似的眸子没有丝毫惊慌。
纵使是个丫鬟，也挡不住他的好奇。
况且……
“本王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想尝尝粗茶淡饭，想必你比起这些美人儿，会别一番滋味……”
这暗示感十足的话，司妘又怎么会听不出？
可她全身上下连汗毛都在抗拒。
见她久久没有过来，烨王的脸色说变就变，一下子阴沉得可怕。
语气微微上扬，威胁道：“本王觉得这水还不够红，本王不介意用不听话的人的血，为这水增添一点颜色，你觉得呢？”
那一句“你觉得呢”仿佛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一样。
若是不从，只怕下一秒她就得躺地上。
但她绝对不可能会从了烨王！
说什么都不可能！
旁边的司碧迟，露出了看好戏的笑容，她本就对这个丫鬟不满。
区区一个丫鬟，竟然抢走了王爷的注意力，叫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司妘微微咬了咬牙，抬起了脚，一步，一步，缓缓向着烨王走近。
那一大浴桶的血水触目惊心。
血腥味不仅从她的鼻腔里钻了进来，还从她每一个毛孔钻进来，直钻到她的心底，叫她害怕。
烨王，确实是她见过最变态最可怕的男人。
不，他简直不是人，是地狱里跑出来的罗刹！
浴桶越来越近了，越近，血腥味就越浓郁。
司妘死死地皱着眉头，这么浓郁的血腥味，实在是令人作呕。
眼看着她靠近，烨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这世上，就没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
正当他准备将司妘拉进浴桶里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胤王爷！我此生非你不嫁！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这声音……是梅素芝的！
司妘拧了下眉头，这么说，梅素芝此刻就在一楼，祁玄胤也在……
“胤王爷？便是那个大齐战神祁玄胤吧？”
烨王看了一眼司碧迟，暂且压下了想把司妘拉进浴桶里的心。
相比一个丫鬟，祁玄胤更吸引他。
司碧迟立马点头，“不错，今日巧了，胤王爷居然来了。”
“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烨王道。
司碧迟刚想起身，烨王却一手拉住了她，一个转身，就将司碧迟压在了浴桶边沿。
“外面如此热闹，本王也要找点乐子，让那个丫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行，刚才本王不是没有满足你吗？现下时机刚好……”
“烨王爷，嗯……”
司碧迟本来想说让那丫鬟去看不妥，可烨王已经决定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改变。
她只能看向了易容之后的司妘，“没听到王爷的话吗？还不快去？”
司妘心里狂喜，早在听到梅素芝声的那一刻，她就想奔到外间的窗户去看热闹了！
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一个丫鬟，这才没有轻举妄动。
原本还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听到外面的事，这下好了，烨王是个变态的，歪打误撞之下，倒是成全了她。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司妘果断往外间走去。
三楼是“回”字型结构，她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一楼的场景。
一楼。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他。
祁玄胤一身玄墨色衣袍立在人群之中，漆黑的眸子冒着寒气，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他冷着一张脸，丝毫不理会跪在地上拿着匕首鬼哭狼嚎的梅素芝。
梅素芝拿着匕首，死死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情绪激动。
“王爷！你可知道我爱慕你多少年？我自十岁那年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你！也是那个时候起，家里人都告诉我说，我将来长大了一定会成为胤王妃的！于是我每天都在盼着自己长大，恨不得一夜就长大到十六岁！
我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这一年，先前，皇上和良妃娘娘都亲口答应，将我指婚于你，我以为你会娶我，我以为我会是胤王妃！可谁知道半路跑出来一个司妘！那个妖女蒙蔽了你的眼睛啊！王爷！你不能娶那个妖女！她会害了你的！”
梅素芝喊得很大声，声泪俱下，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司妘眸子淡淡的，这梅素芝声音这么大，想必不用她回去传话，里面的人也都听得到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在看好戏。
梅素芝不说话的时候，大家便把目光放到了祁玄胤身上。
毕竟，司妘上了玉牒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在场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
他们此刻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祁玄胤会怎么处理。
然而，祁玄胤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梅素芝一眼，仍旧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在寻找着什么。
“王爷！王爷你看看我啊！我梅素芝今生非你不嫁！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若是不娶我！我便死在你面前！我说到做到！”
梅素芝再次威胁，甚至匕首还往脖子压了压。
祁玄胤拧着眉头，眸底已然现出一抹不耐烦，正当他以为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的时候。
黑眸往上一看，瞬间就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眸子。
只是那张脸……
司妘心一惊。
祁玄胤的眼神，似乎是认出了她？
可这怎么可能呢？她易了容，还换了一身衣裳！
最重要的是，她要做的事，并没有告诉他。
但，那双漆黑的眸子自从锁定了她的视线之后，就不曾挪移过半分。
梅素芝见自己这般，祁玄胤都不看她一眼，心一狠，匕首就再往下压去。
这一压，就破了皮，出了血。
顿时大家唏嘘一片。
“王爷！我梅素芝就站在这里！王爷若是不娶我！我就死在王爷面前！我要让王爷这辈子都忘不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