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去绝境之地之前,就已经把接下来该做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以柳清廉的能力,做好那些工作不是难事。
除非……
见柳清廉有苦说不出,祁玄胤又问:“可是安王与司碧迟?”
“是……唉!”
柳清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
“主要是司碧迟,这个女人,当真是害人不浅哪,百姓们辛辛苦苦种下来的粮食,前两天好不容易长了小苗,可司碧迟非要嫌这小苗长得太慢了,得等到何年何月才有收获?
于是,她就做了一件荒唐事!她借着安王的身份地位,要求所有的老百姓听她的话,每日都将小苗往上拔一点,说是这样能让小苗快速长高,也能够缩短生长时间……”
司妘眉头一皱。
这可不就是揠苗助长吗?
“难道百姓们都听了她的话?”
“唉!老百姓自然是知道此法不可取,奈何,奈何司碧迟让安王下命令,安王身份尊贵,他的话,哪里有人敢不听?微臣一开始也想着带人去拦着,可安王硬生生让人把微臣关了起来,直到昨日才放出来。
等微臣出来一看,那田地里的小苗,已经枯了大半啊!可种地,那是要靠老天爷吃饭的,这作物种得太晚!万一来不及成熟就赶上了冬季的寒霜,那可都是要冻坏了的!到那个时候,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这就是他担心的地方。
司妘听完,也拧起了眉头。
她虽然是生长在将军府,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农活,更加不懂得种地,但自从来了恩平县,再读了祁玄胤交给她的种种关于农业的书籍,她今日已懂得许多。
本来先前种下的那些食物,都是根据节气决定种的什么。
按理说,若是顺着自然生长,寒霜来临之前,定然是可以收货的。
但如今苗都枯了,再重新种的话,便是晚种了许多时日,怕是来不及。
更何况,种地也是要耗费许多时间的。
“那司碧迟,真是害人不浅!”
“简直愚蠢至极!揠苗助长的事也能干得出来!”
祁玄胤也动了怒气。
柳清廉擦了一把老泪。
辛辛苦苦的努力,就这样被毁了。
这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祁玄胤站了起来,道:“下令,将枯死的苗都拔掉,立刻补上新种子。”
柳清廉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微臣已经让人从别处拉来种子,但最快也得后日才能到。”
说完,他起身,重重地跪在了祁玄胤面前。
“王爷,微臣请求王爷,处置司碧迟!有她在,恩平县的工作处处受限!百姓们也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祁玄胤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这司碧迟,定然是不能再任由她胡作非为!
想到这,他抬眼对上司妘的眸子。
司妘同样望着他,两人心照不宣。
“报!王爷!”
夜风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焦急。
祁玄胤问:“何事?”
夜风脸色凝重,说道:“安王同司碧迟带了做法的人过来,还跟着好几百个老百姓,说是军营出现了妖女,要设坛作法驱除妖女,他们人现在就在军营外面。”
“随本王过去看看。”
祁玄胤立马站了起来,看向司妘,伸出了手。
司妘明白他的意思,将手交给了他。
两人并肩齐行,一同来到军营外面。
如同夜风所说。
军营外面聚集了大几百人。
百姓们一见到司妘,个个情绪激动,不断地冲司妘叫骂着。
“你们看,果然是妖女回来了!”
“怪不得我们前些时间种下来的食物都死了!原来是因为妖女回来了!”
“可不就是吗?这妖女消失的那段时间,大家都好好的!她一回来,一夜之间那些苗就全都枯死了!”
“肯定是这个妖女害的!”
百姓们几乎句句不离妖女两字。
司妘微微拧眉,她中毒离开之前,司碧迟就已经放出去消息,说她是妖女。
过了这么久,这些百姓怕都是已经被司碧迟说服,一口咬定她就是妖女。
人群之中。
司碧迟和祁承天站在最前面。
祁承天神情有些呆滞,仿佛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要干什么。
司碧迟却截然相反,她脸上扬着恶毒的笑容,一心要把司妘拉下地狱!
再旁边,就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那道士带来的小徒弟已经把法坛都摆好了。
此时,道士正在煽动群众的情绪。
“大家听我说!贫道一算就算出了妖气是来自这里!果不其然,那个女人一出来,浑身都是妖气呀!恩平县有这妖气笼罩着,往地里面种什么都活不了!”
“道长说得对!必须要除掉妖女!”
“除掉妖女!还我恩平县的太平!”
“妖女害人不浅!恩平县的蝗灾都是妖女带来的!”
“我们恳求道长为我们除掉妖女!”
那道士见群众呼声甚高,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司碧迟小声地在道士耳旁说了几句,那道士就把佛尘往后一甩,转身走上法坛。
“除妖仪式,现在开始!”
夜风见状,立刻一个跃身上了法坛。
指着道士大吼道:“大胆!这里是军营之地!岂能容忍你胡来!”
道士看了一眼夜风,不急不忙地撸了下胡子,眼皮轻蔑一抬,“贫道奉安王爷之命除妖,你若是有事,就同安王爷说吧!”
左右,他不过是拿钱办事。
别的,可就一概不管了。
夜风立马抽出佩剑,往那一站,哼了一声。
“我管你是受谁之命!有我在此,你休想在军营之地胡作非为!”
数米开外。
祁玄胤抬脚,来到了祁承天面前,浑身上下仍是一身不容忽视的杀伐之气。
哪怕他身上负伤,只要他人站在那里,就不容侵犯。
“安王,别来无恙。”
司妘站在祁玄胤身旁,望向了祁承天,眉头一皱。
这么多天不见,他仿佛判若两人。
身上哪里还能见到翩翩君子郎的气息?
眉宇之间,皆是阴鸷。
由此可见,子母情蛊几乎是要成了。
祁承天面无表情地看着祁玄胤,阴恻恻地笑了下,“本王自是安然无恙,只是胤王,似乎受妖女所害颇深!”
一抬手,便指向了司妘!
“本王念在与你多年兄弟的情谊上,特意来帮你一把,为你除掉这个妖女!”
司妘抬眸,凝视着祁承天,一字一句道:“敢问安王爷,何为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