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心里还想着宋绾绾的那番话,她当时的目光似乎停留在孟九身上,看来她是误会了。
一想到这里,沈七猛然想起,之前说做亲子鉴定,这会机会不就来了?
“诶,表哥,我看你一路也累了,我,我帮你按摩按摩,顺便剪剪指甲?”
孟九伸出自己的手,淡淡道:“昨天才剪了,不用了吧。”
“那我给你洗洗头?”
孟九摸不着头脑了,“洗头?小七你这几天累坏了,不如……”
沈七不明白。
她真的搞不明白。
她怎么就躺下了呢?
“这样力度还合适吗?”
沈七闭着眼睛,十分享受,“还行吧,好好按啊,按的不好一会不给你小费啊。”
孟九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在飞机上的时候,已经想好了看到她要如何的兴师问罪,就连那些教训她的台词在脑子里也过了几百遍了。
可真等见到她的这一刻,他所有的坏情绪又都通通没了。
他只要她平安,要她快乐,要她健康的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是是是,小七师傅说了算。”
一旁的崽子也来凑热闹,一双小爪子捏着沈七的手臂,弄得她痒嗖嗖的。
“你到旁边去玩去。”
沈七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坚果塞给它。
崽子撇嘴,看着爸爸妈妈恩爱的样子,只觉得他们是真爱,自己是意外。
它可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所以抱着坚果,坐在沈七的肚子上就开始啃起来。
沈七低眸看了它一眼,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她这崽子怎么这么皮?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脑子里不自觉又想起那位神君大人,他那样的清冷,不苟言笑,想来这崽子还是不要随他的好,一天到晚垮起个批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
沈七迷迷糊糊睡着了……
江城,江昊家。
“南方!南方!”
江昊欢天喜地的开了门,顾南方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他回来了还有些惊讶。
“你,你怎么回来了?”她说着话,连忙抓起一旁的外套穿上。
“我给你发信息了,你大概是没看见。”
顾南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顺带删除了几个聊天框,“刚刚那会看电视看的入迷了,所以没注意。”
江昊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有没有想我?”
“想。”
江昊将她松开,捏着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真的?那这么多天一个电话也没有,一条消息也没有,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嗯?”
顾南方倒是委屈起来,“我,我是怕影响你工作。”
“我能有什么工作量?不过是去打听了一下消息,然后把小七给我的咨询分享给他们而已。”
江昊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怀里,“穿着外套干嘛?家里开着暖气还冷吗?”
顾南方没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掩住口鼻说道:“你还说我,你身上臭死了,赶紧去洗漱嘛!”
江昊将自己的脸凑过去,“那宝贝亲亲,亲我一下我就去了。”
顾南方两手搭在他的肩头,很是深情的吻了他一下,“好好洗洗干净。”
“好嘞。”
听到浴室里传出了水声,顾南方连忙把外套脱掉,从一旁的化妆桌上找出遮瑕来将自己身上的痕迹小心翼翼的遮盖起来,又将屋里的灯光调暗了。
江昊想她想的紧。
可顾南方只觉得身下的疼痛感还没消散,要是江昊碰她了,那全部都露馅了。
“我这两天可累了,没有你在身边,那些稿子一遍又一遍的改,烦死了,我觉得我现在眼前都是星星。”
江昊什么都依着她宠着她。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先哄你睡,好不好?等你睡着了以后,我再去看看是什么稿子让我们宝贝这么为难?我去帮你修改好,明天你直接交上去就行了。”
顾南方心满意足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而后合上了眼。
沈七和孟九回到江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这是怎么了?家里进强盗了?哪个强盗这么没有眼力见?抢花圈和纸人干什么?给他老大送终啊?”
房氏一见了沈七就绷不住了。
“小七,你可回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有一帮人天天过来闹事说是你给他们家的叔叔开了什么符纸,要他兑水喝,结果喝了以后这人就傻了,不中用了!”
沈七叹了一口气,“妈,这种事情报警就行了,警察会处理的。”
周伯从屋里出来,“报了警了,可那些人天天换着批次来闹,就是故意找茬的,这一天报警好几次,警察也说让我们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谁,虽然警民一家,但也不能像闹着玩似的。”
她还能得罪什么人?
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在家里平躺着。
就算是要得罪,也是得罪什么鬼啊怪啊之类的。
可仔细想来,她最近做的那可都是大大的好事啊?
屋子里乱的跟一锅八宝粥似的,孟九见沈七头疼的样子,轻声说道:“没事,我先把行李放到屋里去,再帮着收拾一下。”
沈七叫住他,“把行李放进去就行了,东西就不用收了。”
孟九还没反应过来呢,沈七又道:“得嘞,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前脚刚到家他们后脚就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群人乌泱泱的进了院子。
“昨天不是她们……”房氏低声对沈七说道。
沈七笑了起来,这是在给她唱戏呢?
还每天不重样?
这群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进来就开始哭丧。
你嚎一声我哭两句的就好像那树上的蝉一样,吵的不得了。
“哎哟喂,我的那个大哥哥,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她们害惨了!”
“老天爷啊,你睁开你的眼睛看一下!面前这个女人她不是人啊!她是白骨精她是琵琶精她是妖魔鬼怪!”
沈七看着她们这架势还有这精湛的哭戏,真的是想当场给她们颁一个——金扫帚奖。
“我说阿姨们这么大年纪了,出来瞎折腾什么呢?不去带带孙子?不去跳跳广场舞?跑我这儿闹腾什么?还是你们想占点便宜?行呗,这屋里的花圈啊纸人啊你们看重什么拿什么。”
人群里冲出一膀大腰圈的阿姨,对着沈七就一通输出,带着大蒜味的口水喷了她一脸,那嘴巴里的味道快要将沈七熏吐了。
“我跟你说,小丫头片子,这个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你违背良心赚钱,你把我大哥哥害惨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那也不是吃素的,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沈七看着她,附和道:“是是是,看你这架势也不是吃素的,平时里也吃的挺油腻,往这儿一站跟坨五花肉似的。没事的话,你们请便,我们呢已经报警了,一会警察来了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那阿姨还想拉着她喋喋不休。
沈七一把甩开她的手,严肃道:“反正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了,阿姨你们自己想想,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要讲道理咱们就讲道理,你们不讲道理,那我只好用法律跟你们说话了。”
孟九拿了一把躺椅出来,“小七。”
沈七回头对着他灿烂一笑,“还是我表哥懂我。”
于是便有了以下场景:
沈七躺在椅子上悠哉悠哉,那些人在院子里依旧哭丧似的,只是架不住时间变了,慢慢的一个个声音也沙哑了,也疲惫了,就地而坐。
“走!走!我们先回去,吃饱喝足了休息好了,明天再来!”
沈七也不起身依旧闭目养神道:“各位阿姨慢走啊!不送了!”
“你说报警是吓唬她们的?”
“嗯,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去周伯伯家住一段时间吧,我明天过来,慢慢的弄清楚这帮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沈七在这江城生活了也十来年了。
这十来年里都是靠着房氏做做花圈,扎扎纸人,卖一些香蜡纸钱,元宝蜡烛什么的过日子。
也就逢年过节生意还过得去,平常的时候日子也过得节俭。
被这帮人这么一闹,家里这生意也做不成了。
房氏的心里不是滋味,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着,不过几天的功夫就长出许多白头发来。
“妈,没什么好焦虑的。你养我大,我养你老嘛,而且我在家里躺平了这么多年,你就真把我当个没出息的小孩了?”
沈七靠在房氏怀里,房氏的手落在她的肩头,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你也知道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妈妈多宝贝你呀,别说你躺平几年,你就是想躺平一辈子,妈妈也是愿意的,你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唯一的孩子……”
沈七知道房氏一个人养大她的不容易。
面上房氏温和平易近人,可骨子里是有傲气的,否则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在大城市里立足。
她一刻也不愿意让自己闲着,所以找了个做保洁的活。
“哎呀,小七,妈不累,而且人家公司可大了,环境也好,那些坐办公室的都很有素质的,打扫起来也简单。”
沈七还想多说什么,但看着房氏自从找到了班上又容光焕发的样子,她也忍了。
“在哪儿呀?”
“宝丽。”
宝丽?沈七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十分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