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崽子我呀!这一次是真的要鼠了……
它这跟直接在阎王爷面前抢人没什么区别,身后晃动的小尾巴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一条。
看着孟九猛吸一口气的样子,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身后还有一条尾巴,只觉得修行不易,有这样的爹,可真是它的福气!
而后它便一头栽进孟九的怀里昏睡不起了。
这边的孟九是活了,可对面的沈鹿秋却不太好。
一连熬了好几个大通宵现在身上又受伤,虽然那些人帮他止了血简单处理了伤口,可他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人神志不清。
一直浑浑噩噩的做梦,有一些时间里他开始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王彪!放下手里的武器,释放人质!你现在已经被警方包围了!你现在投降,配合我们调查,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被包围的是个抢劫犯,三天前他和另外一个男人骑车抢劫了银行……旁边的一家金店!
“不对头哦,人家都说金子很重嘛!这个咋这么轻呢?”王彪发出疑问。
这起抢劫是林涛安排策划的。
林涛是他的同乡,也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
他会铤而走险答应林涛去抢劫,是因为他要钱结婚,而林涛要钱给儿子做手术。
林涛的儿子肾坏了,需要换肾。
换肾要一大笔钱,现在医院跟他说找到了合适的肾源,让他尽快把钱准备好。
而王彪自己呢,谈了三四年的女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未来丈母娘却死活不同意,至于未来老丈人嘛……
“我觉得这个小伙子还是懂事。”
王彪的嘴角有了一起笑意,可下一秒:
“晓得我不待见他,也没买啥子东西,倒是省了我的力气了,我丢出去也快一些!”
说罢,就把王彪带过来的东西通通丢到了院门口的大马路上。
可王彪的女朋友是真爱他啊,在家里要死要活的非他不嫁。
最后她爸妈松了口。
“彪子,我爸妈说只要你出十二万的彩礼就行了。”
看着女友哭的红肿的眼睛和乞求的语气,王彪决定跟林涛一起干一票大的!
“等我们把手里头这批货卖了,到时候给我自己整把AK,给你整把来福,我们争取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王彪没什么大志向,一辈子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而现在……
林涛大耳瓜子恶狠狠的抽在他脸上:“你都装的些啥子?啊?全部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塑料!”
王彪被打的鼻青脸肿。
“算了,那就只有再干一票了!”林涛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恶狠狠的踩灭。
可再干一票之前,王彪想见见他女朋友。
可他一露面就被警察盯上了,一路狂奔到海鲜市场,他随手抓了一位阿姨做人质,和警察僵持不下。
“你们给我准备一辆车!再给我准备点钱!不然,我对她不客气!”
“王彪!你有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先把人质放了!”
王彪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把她放了你们还不开枪打死我?我没得那么笨!赶紧去给我准备钱!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敲中了脑袋,王彪有些傻,他以为警察开枪打他了,他以为他要死了,生理反应使得他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叫着。
“拷起来抓回局里候审。”沈鹿秋道。
他走到鱼摊前,看着拎着冻鱼的女孩子,她穿着一身灰蓝色的衣裳,戴着围裙,脚上套着水靴,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变成两条辫子,真可爱。
“阿姨,你没事吧?”
珠姨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你很勇敢。”沈鹿秋道。
江晚渔对着他笑了笑,她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很乖。
她把手里的冻鱼丢在一旁的泡沫箱上,“谁让他挟持我妈!”
“我叫沈鹿秋,刑侦支队的。”
“江晚渔。”她朝他伸出手去,可又想起自己的手才拿了鱼,眼神四处张望想找东西擦一擦,可沈鹿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晚渔,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
沈鹿秋就在这样的场合下认识了江晚渔。
警察局。
“诶,老大你这段时间有点怪啊!”
“哪里怪了?”
“身上一股海鲜味!”
底下的人打趣他。
“诶,老大,我记得有些人说之前吃鱼让鱼刺卡住进医院了,以后再也不吃鱼了,怎么最近不忌讳了?”
沈鹿秋看着自己的盒饭,“去去去!你们没事情做是不是?”
江晚渔父亲常年都在海上漂着,捕鱼回来后休息几天又出发,禁渔期也会去找别的活打工赚钱。
而清海海鲜市场这个小铺面一直是江晚渔母女二人在守。
可这一带有个地头蛇——辉哥。
这天他照常过来收所谓的“清洁费”。
江晚渔和他争执了起来,他手底下的人就动手砸摊子。
沈鹿秋这天休息,过来正好撞见了。
英雄救美受伤是难免的事。
“今天谢谢你了,不过他们知道你是警察以后,那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就跟夹着尾巴的狗一样,太好笑了。”
沈鹿秋看着她的眼神极其温柔,“你没事就好。”
“可是你有事啊!”江晚渔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伤口,“这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补得回来啊!”
不等沈鹿秋开口,她先说了话,“以后我每天给你送饭吧,就当报答你了。”
江晚渔不是腼腆的姑娘,她阳光开朗,勇敢聪明,喜欢的东西就努力争取。
“我觉得那个卖鱼女是因为沈队长他舅舅是市委书记才贴上来的。”
总有那么几个爱嚼舌头根子的。
江晚渔听了笑了笑,高声道:“啊!对对对!我就是看上沈警官家世清白,家里条件又好,长得又帅,又温柔又体贴,怎么了?”
“卖鱼的怎么了?知道京海高氏集团吗?人家不也是卖鱼发家,你们懂什么呀!吃不到葡萄别说葡萄酸,你们倒是想往沈警官面前贴,人家搭理你们吗?”
江晚渔和沈鹿秋确认关系了。
他工作很忙,遇上大案子可能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都没一个消息给她。
可她见到他永远都是明媚动人的。
她说:“你做的是很有意义的事,我永远在你的大后方坚定不移的支持你,你不要怕辛苦,不要怕累,你只管为了人民百姓冲在前面,我永远在你身后,只要你想回家,有我的地方就有家。”
二人在年关的时候订了婚。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了,他的未婚妻却神秘失踪了,再相见的时候,她成了“人鱼”被囚禁于牢笼之中,而他身负重伤却不能救她。
江昊不是傻子,他早在进来之前就报了警。
而任青山也不是傻子。
阴差阳错的让沈鹿秋等人发现了实验室的存在,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任青山原本想着现在知情的人已经全部被他控制住,他只需要再拖延一段时间,把手里的资金通通转移出去,然后再逃到国外去,找个无名小岛之类的地方先躲上几年,等风声过去了,他再卷土重来。
展览外面的监控显示已经有大量的警察往这里来了。
任青山来不及收拾多的东西,把保险柜里的金条现金还有关于人鱼实验的U盘装进包里通过地下通道先逃了出去。
现在清海市各处都布置了检查站。
他想走陆路是跑不了了,只能走水路。
半年以前,天也是这样蒙蒙亮的时候,他跟着父亲弟弟们出海捕鱼。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逃亡了。
他觉得有些人生来就血里带风,是不会安定的。
任青山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自私且毫无人性可言。
其实,那次海难,活下来的除了他还有弟弟。
他和弟弟在海上漂着,船被海浪卷的破烂不堪,许多东西都被海洋吞噬的一干二净,他没有活路。
可绝境里也能生出路来,他捂着弟弟的眼睛,用尖刀恶狠狠扎进了他的脖子。
“不痛……不痛……一会就好了。”
他是靠着夺取兄弟的命才活下来的。
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和老天爷知道。
而这件事带给了他灵感,也让他更加大胆,所以回来以后他开始骗取村里女孩们的信任,用她们做实验。
最后唯一存活下来的只有——江晚渔。
可是,变异的物种总有弊端,没有强烈的镇定剂她会发狂,会如同怪物一样四处攻击人类。
所以任青山一直用铁笼加电网将她困住。
警察将涉及人鱼实验的人通通抓住了,也将被困的沈七等人救了出来。
沈鹿秋自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玻璃罩里的人鱼是江晚渔。
所以,他硬撑着身上的伤,将她从水里打捞起来,用一个小型玻璃缸转移走了。
“孟九!”孟九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
“你是他的?”
“表妹。”
“伤员现在的脉搏很微弱,我们刚刚进去的时候,发现房间地上有很多血迹,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一个成年男人,一次性失血这么多,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沈七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下子呼吸不过来。
她还记得他站在门口,透过那个小口,还在对着她笑,跟她说没事。
原来这一次都是他骗她的。
沈七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眼泪哗啦啦的就来了,她就是想哭。
“孟九!”
沈七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他的手冰的吓人,在她温热的手心就像冰块一样,她拼命抓紧了他的手,好想再以这种方式留住他。
“耗子!我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混乱的人群里江昊急切的寻找着顾南方的身影,沈七的声音被嘈杂的环境音掩盖住了。
随着救护车扬长而去,江昊也隐没在了人群里。
按照惯例,警察会给当事人一一做笔录,而江昊是通过警察找到顾南方的。
江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好像这一刻他的世界才安定了下来。
“我没事。”顾南方抬头看向他,转了转身,“你看浑身上下一点伤也没有,放心吧。”
江昊的眼睛一刻也不想从她的身上挪开,他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顾南方将他一个人丢下,他该如何继续。
原生家庭导致江昊特别缺乏安全感。
顾南方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她很好的抓住了这个弱点。
从警察局出来回酒店的路上,顾南方对江昊说:“这篇报道有眉目了吧?”
“嗯。”
顾南方又继续说道:“怎么说我这一次也算是死里逃生,你不打算奖励我一下?”
“你想要什么奖励都可以。”江昊对她从不吝啬。
“这篇稿子你写,但是你交到台里的时候能不能说是我拟的呀?”
不给江昊多加思索的时间,顾南方又说:“我们两个人现在在一起,台里面可多人说闲话了,毕竟你是我的前辈,又有本事,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花瓶,什么都不会,甚至更过分的说我只是把你当做踏板……”
顾南方拉过江昊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副虔诚的态度,“我发誓我和你在一起真的是因为我很喜欢你。”
她目光温柔,语气坚定的说出了那句能够完全拿捏江昊的话:“江昊哥哥,我想和你有个家,我想做一个能够配得上你的人,我想跟你携手并进,为了我们的小家而努力,我相信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一个家?
这件事江昊从来不敢想,在经历了刚刚那样的事情后,顾南方的深情表白让他尤为感动。
他觉得在危难关头最能看出人心。
“好。”
“你答应了?”
“嗯,我的就是你的,一篇稿子而已,再说了,那以后我挣的所有钱都是你的。”
江昊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将她拉入怀中。
顾南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却打着另外一种算盘。
孟九在医院做了检查,输过血以后还在持续昏迷中。
“那等他醒了麻烦你通知我们一声,到时候我们再过来做笔录。”
“好。”
沈七多嘴问了一句,“那个玻璃罩里的人鱼现在安置在哪儿?”
“人鱼?”
做笔录的两个警察有些疑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