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里好玩吗?”严赫看着西斜的太阳,打了个呵欠。
“此地风土人情倒是与大夏不同。”钟离思索片刻之后,认真的回答道,“也算是各有特色。”
只能说很难评。尤其是有大夏那边的对比之后,钟离觉得说再多就不礼貌了。
“确实很有特色。”顺利理解了钟离言外之意的严赫,对此表示赞同,“对了,太宰君,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谈判后续呢?”
“反正最后一定会成功的,不是吗?”太宰治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过程很重要?”
好烦,一见到严赫这家伙他就有点控制不住的想跟他打一架。具体原因也说不上来,非要解释的话大概是觉得对方和自己有一种微妙的相似感。
严奕他也是见过的,他甚至看得出那个看似温雅的大人藏在面具下的傲慢与恶劣。就这样一个人,是怎么把严赫养成这样子的?
严赫不会因为他的虚伪而感到反胃吗?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又究竟是如何做到,让一个曾经同他一样憎恶这个世界的人,再次爱上这一切的?
相同的疑问是自他与严赫第一次相见时就已经有了的,然而时至今日他也无从解答。因为他看得出来,严奕本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问了他也不会好好回答。
对方根本没有用心伪装的想法,似乎是完全不在意被人揭穿他的假面。
所以说那家伙是假温柔么……和面前的钟离先生完全不同。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严赫煞有介事的说道,“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严赫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太宰治萌萌哒看向严赫。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扭过头去干呕一声。
这俩人在对方面前都没有装模作样的想法,毕竟都清楚对方瓤子里和自己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宰治你恶心到我了。”严赫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渍,一脸郁卒,扭头就向钟离告状,“先生!他欺负我!”
有家长在场就是好……嗯,哪怕是他哥在也会帮着他的,虽说回去一定会嘲笑他。
“你多大了还向家长告状!”太宰治一脸不敢置信,“天呐,你居然还是个幼稚鬼吗?”
“闲着没事就给人添麻烦的家伙才是没长大的幼稚鬼!”严赫表示不服,先生都还没给他挑过衣服,他要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三人很快离开咖啡厅,向着严赫在横滨的住所走去。一路上,严赫和太宰治两个人你阴阳我一句,我指桑骂槐你一回,你来我往玩的是不亦乐乎。
“这就是你们的友情吗?”太宰治捧着脸,看向严赫,“你居然没去找他?”
“关你这小屁孩什么事,”严赫直白的怼了他一句,然后扭头对钟离解释,“他说的是乱步,那咖啡厅楼上就是武装侦探社,江户川乱步负责侦探社,其他人负责武装那种武装侦探社。”
听这说法,这位江户川乱步和严赫的关系应该很好。
不过,什么叫“江户川乱步负责侦探社,其他人负责武装”?
钟离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他今天不在,不然我觉得会更容易理解一点,”严赫摸了摸下巴,“我哥说过一个词,我觉得用来形容他很合适——剧本精。”
这个形容,确实是足够的言简意赅了。
默默观察着两人相处的太宰治:……
这个形容确实很有意思,奕先生那家伙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说的话都还很有道理……
去一百个森先生的道理。
太宰治面无表情的想着,因为他想起来了,严奕说那句话的时候,他也在场,那句话的全貌是这样的:
「森鸥外,你真的觉得这些剧本精和未来的剧本精会按你想象的路去走吗——那是什么表情?我觉得这个形容非常通俗易懂啊」
这句话说完的后果就是,他又被加派了几十项工作。
工作本身不是麻烦,他都能解决,但这样很耽误他做正事的时间。
那半个月里他连入水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就是盯着严赫看太久了吗?难道说这么大个人还能被看出毛病不成?
……小气鬼。
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有些……羡慕。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但当他意识到严奕并非出于利益考虑,只是单纯的替严赫小小的报复他一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在羡慕的。
为什么呢?凭什么呢?
为什么不是自己?
本该沉浸在黑暗里的灵魂,因为在更早的时候偶然目睹了相近的本质下,另一个灵魂截然不同的发展,第一次思考起了“为什么”这样的词句。
严奕并非良善之辈,太宰治想,也只有是这样的严奕,才能理所应当的接受和他这样相像的严赫。
阳光太过明亮,那光芒固然温暖,但却会灼伤他的皮肤,烤干他湿漉漉又冷冰冰的灵魂。
所以,为什么不是他?
“想什么呢,嫉妒我有哥哥吗?”严赫叉着道,“谁叫你不姓严,哼哼哼……”
他看起来特别的得意。
“……”太宰治一反常态的没有理会他,只是用厌倦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过头,视线落在了旁边的河里。
严赫不干了,他早就看出来这家伙要抢他哥,他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干掉吧,干脆直接干掉吧!严奕的喜好他属实是摸不清,也难保他就是喜欢他这种阴沉沉又聪明的小男孩,所以还是干掉保险一点。
他这样想着,眼神已经逐渐危险了起来。
“小心。”
钟离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个人的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