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眩晕了十几秒,周云川涣散的眼神才聚了焦:“我没事,我去旁边休息一会儿,你们继续。”
闻言,沈遇顾不上骂人了,他把周云川架到一旁的座位上休息之后又喊了替补补上,比赛继续。
“走,带你去校医院看看。”班长吴逾急匆匆赶来,身后还跟了一群同样焦急的人。
周云川哭笑不得:“先让我缓缓,头还有点晕。”
“别缓了,你没看到你那胳膊肘?都淌了一手的血了,还缓个屁!”吴逾架着周云川没受伤的胳膊,作势就要把人拉走。
“别别别。”周云川抬手躲开,“我要看完这场比赛。”他得亲眼目睹他的队员如何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他心里堵着的气才能消掉。
“别看了,比分落那么多,他们必输无疑。”
“是啊是啊。”
“先去医院吧,身体重要。”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但周云川依旧纹丝不动。
见状,吴逾扶额,头疼。
他正思考要不要强上的时候,忽然一道软糯的声音传来。
众人寻着声音源头望去。
“云川哥!”温若禹气都还没喘匀,眸子里是浓浓的担忧,声音也是不可遏制的颤抖。
周云川微怔,随即嘴角弯了起来:“你来了。”
吴逾见两人交汇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劲,他下意识松开了扶着周云川胳膊的手,退了半步在一旁默默观望。
温若禹盯着周云川还在流血的胳膊,她二话不说扶着他未受伤的手臂,道:“走,我们去医院。”
周云川犹豫了下,他看了眼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场上,心里有些不舍,但当他瞥见给他下了“黑手”的人目光也看向了他这一边时,心里的不舍完全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愉悦。
周云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看向温若禹,眼神同样像浸了糖一样,甜丝丝的。
他说:“好。”他也不想幼稚啊,奈何有人总是惦记着不该惦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宣示主权,似乎也不错。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吴逾心里仿佛有一百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果然啊,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美人计”好使!
校医院。
“医生伯伯,他的手会留疤吗?”
“医生伯伯,你快看看他的腿,他的腿也受伤了。”
“医生伯伯,他说他头晕,要不要拍个片啊?”
“……”
温若禹心里焦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生怕周云川少做了什么检查,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惜头发花白的医生忙着埋头写药方,懒得搭理她。
看着医生一脸凝重的样子,温若禹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她好慌啊。
当时她可是眼睁睁看着周云川直直往后倒下去的啊,现在想起来依然感到心惊。
难道,情况真的很差吗?
周云川抬眸注意到温若禹面色苍白,他心里又暖又涩,于是轻轻握上她的手,想让她别怕。可是这一握,才发现她的手心早已被汗浸湿了。
“我没事,别担心。”周云川柔声哄道。
“可是,我、我还是怕……”
“没事、没事,别怕。”
正在开药的医生被眼前两人的对话弄笑了,他调侃道:“你们俩到底谁是病人啊,昂?”
闻言,温若禹一愣,接着两颊迅速泛起了红晕。
周云川感受到温若禹手里的挣扎之意,但依旧牢牢握着不放。温若禹惦记着他身上有伤,也不敢太过用力,索性梗着脖子佯装镇定随他去了。
老医生又悠悠开口:“年轻人,这儿可不是你们秀恩爱的地方。”
这话一出,温若禹更是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有个地缝立即钻进去。
周云川淡定道:“张伯,别打趣她了,我好不容易哄来的人,你这么一说,到时候人家跑了你赔给我?”
张伯笑呵呵道:“好你个小子,还护上了。这是你们的药单,取药去吧。”
温若禹立即接过单子,回头对周云川交待道:“我去了,你好好待着,别跟来了。”
正要起身的周云川闻言顿了一下,无奈笑了笑,又坐回了凳子上。
直到温若禹背影消失,周云川才慢慢收回目光。
张伯看在眼里,又忍不住调侃道:“看不出来啊,我们小周,原来耳根子这么软。”
周云川:“她人很好。”
“你妈妈知道你谈恋爱了吗?”
“没有。”
“没有?”张伯眉头皱了一下,下一秒便展颜道,“你不说我也不会在你妈妈那儿多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她。”
“谢谢张伯。”
“哦,对了,前几天我在学校食堂看到你妈妈当年资助的那个男孩了,几年不见,成大小伙子了,他还跟我打招呼来着。”谈到这个人,张伯不免要留心周云川的情绪,见他没什么异样之后才问道,“他现在还跟着你啊?”
周云川摇摇头:“他上大学之后就没接受过我妈妈的资助了。”
“不接受?他不给他奶奶治病了?”张伯心想,痛风可不是那么容易根除的啊,何况当年资助的时候,他奶奶已经卧床不起了,就算这几年精心养护,病根还是存在。没了资助,后续的养护如何跟上?
周云川:“他没有不接受,是我妈妈不资助了。”
“……”
周云川眼底掠过一丝冷笑,是的,用完就扔,绝不拖泥带水,是安晓静一贯的行事风格。
当年看重陈驰安年级第一的成绩,又因他家庭情况好拿捏,于是完全不在意自家儿子的感受,二话不说就找上门去,甩了一沓钱在陈驰安面前,结果就是成功点燃了他眸子里的光,让他忙不迭就将他校园里的情况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全都抖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