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饮雪回头：“嘿，学霸。”
“有题下节课问。”周云川眼睛都懒得睁开，懒洋洋回了一句之后转了个头继续睡。
“谁要问你题啊，温若禹给你买东西了！”
“嗯？”周云川尾音上扬，而后抬起头，揉了揉后颈。由于才睡醒，双眼不似平时那般炯炯有神，而是呈现出一种懵圈失神的状态。
见惯了周云川温润谦和的样子，陡然撞见他这副懒散模样，戴饮雪哑然失笑。
戴饮雪抬手指向黑板上身穿蓝白色秋季校服的纤细身影，说：“喏，现在正在擦黑板。”
周云川定睛一看，那黑板已经擦得很干净，但温若禹似乎还不满足，拿起湿抹布继续擦拭，连那黑板的边框角落都不放过，黑板的每一寸都仔仔细细照顾到。
周云川扬了下眉，做事这么认真么？
“乖乖鱼，你不是要送东西给周云川吗？快过来啊！”戴饮雪朝温若禹大声喊道。
正仰头擦拭边框的温若禹闻言不由得一僵，湿抹布差点从手中滑落，还好她稳住了。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班上小部分人的吸气声。
这戴饮雪怎么比她还莽啊！她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吗？她还要不要活了？！
“你磨叽什么啊，中午的时候不都选好了吗？”始作俑者还在继续。
温若禹只好硬着头皮走下讲台，顶着一张发热发烫的脸哆哆嗦嗦道：“额……云、云川哥。”
哆嗦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还引得周围人哄笑连连，温若禹想死的心都有了。
“嗯，怎么了？”周云川松松垮垮坐在凳子上，背慵懒地靠在后桌上，含笑看着温若禹，莫名有种浪荡公子调戏良家少女的感觉。
“额……我……”温若禹双手揣在校服口袋里，紧紧攥着棒棒糖，迟迟不敢拿出来。
完了完了，解释不清了。
今天以后，整个班级都知道一个叫温若禹的普通女孩喜欢上了校园风云人物周云川，然后将在短短时间里传遍整个校园。
届时，她或许也会成为校园风云人物，但风评怎样，就不好说了。
啊！怎么办、怎么办，她简直要疯了！
戴饮雪不知道温若禹内心的痛苦纠结，只是觉得这人怎么还是一如既往地磨叽，于是二话不说，把手伸向温若禹的校服口袋，接着一把将里面的棒棒糖全都掏出来，放在周云川的桌上。
还没完，她又转到另一边，在周云川略微怔忪的表情下掏出另一边口袋里的棒棒糖。
然后，周云川干净的桌子上摆满了棒棒糖，橘子味的。
周云川、温若禹：“……”
“就这？”班级里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温若禹，表白就送棒棒糖，不合适吧？”班长张嘉带头调侃。
“不是不是，我不是表白，我、我只是……”温若禹红着脸解释，奈何现在舌头就像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这时，戴饮雪的声音再次响起，温若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表什么白啊，这是乖乖鱼为了表达学霸经常教他做作业的谢意，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份哈！看我们若禹多懂事，瞧你们一个个心思龌龊得哟！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啧啧啧。”
戴饮雪吐字清晰，语句流畅，半点不扭捏，说得那叫一个正义凌然，温若禹甘拜下风。提起的心轻轻放了下来，她也跟着舒了一口气。
但同学们可不像戴饮雪那么好糊弄，有几个男生不买账，出言揶揄道：“哎哟喂，那温若禹脸红什么？”
“啊？我……额……”温若禹被人直戳心窝，脸霎时红得滴血，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眼神飘忽，不知所措。
戴饮雪的话别人信不信不知道，但周云川听进去了，他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像温若禹这样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女孩，哪里懂什么情爱。
因此周云川看到温若禹局促不安的样子，猜想女孩可能是被吓到了，于是他出声替她解了围。
“人一个姑娘家好好的心意被你们歪曲成这样，脸皮薄点的能不脸红么？”
温若禹闻声抬眸，对上了周云川一贯温和的眼神，同样的，一贯不见丝毫波澜。
温若禹犹如猛坠湖底般，心重重沉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任她在舞台上如何卖力表演，台下的观众就是不笑。她的不安、局促、紧张、小心翼翼……自以为会对周云川造成影响的情绪，其实周云川，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温若禹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倏然就变得平静了，眸子里的慌乱也渐渐消失。
“下节体育课，你们都不下去？”周云川站起身，在与温若禹擦肩而过的瞬间，温若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不刺鼻，带了点不知名的花香，很舒服，甚至让人有些贪恋。
周云川轻飘飘一句话，让人如梦初醒，大家都跟着他离开了教室。
温若禹愣愣望着周云川的空位，就在戴饮雪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她突然笑了。
不是平日里那种浅浅的笑，而是由嘴角略显生硬地牵起，渐渐将双眸点亮，而后晕染在整张脸的笑容。
很好看，但带了点莫名的诡异。
“乖乖鱼，你怎么了？”戴饮雪咽了咽口水，莫名感到无措。
“没事，我们也下去吧。”
温若禹挽着戴饮雪的手臂，离开了教室。
周云川，既然你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那是不是说明，我可以再大胆一点？
那么，就先从成为你的同桌我开始吧。
怀着这样迫切的心思，温若禹学习得愈发勤恳。
不知不觉暑气褪去，深秋来临，凉风四起，陇川一中迎来了期中测试。
温若禹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一次的成绩不要像这风一样，凉得心底发麻。
单词书就摊开在眼前，可温若禹却一点也看不进去，她现在紧张得要死。努力了两个多月，总该有点结果了吧？
“乖乖鱼、乖乖鱼，张榜了！成绩出来了！”戴饮雪接好水回到座位上，一脸激动地看着温若禹。
温若禹把接好水的两瓶保温杯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之后，故作淡定道：“我这次还在倒数十名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