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靳城后,江海棠照旧会住老干部那边。
反倒是齐放,原本还想去外面找房子住的,结果找了才知道,靳城的房屋租赁市场实在是坑,地理位置好一些的单身公寓基本都要四五千。
陌生人合租吧,又怕遇到随时随地都会带男朋友回家的室友亦或是卫生习惯不太好的室友,而专门做青年公寓的合租的呢,又不会管是不是男女合租。
陌生男女合租,安全问题还有公共区间的使用问题都不太让人放心。
“我看你啊,就先安安心心住我这,全当我把次卧出租给你,有我这么一个合租室友不香么,虽然我的确是有……一丢丢邋遢。”江海棠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她的东西时常会放得东一只西一件,但她只是乱,并不脏。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么,我在这住,你都不方便把温姐姐带回家里来。”齐放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而且这儿的房子就算是次卧,照地段和你家的装修,一个月五千都是我赚了。”
老城区,小区虽然不太新,但地段实在是黄金,十五分钟步行的距离内有大型商超、菜市场、学校、公园、两个三级医院,地铁口、公交站。
论买卖房租已经上五万一平的豪华地段。
“我最近还惹了点小麻烦。”齐放想起那个总叫她涨价还找到她公司门口求约的死女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把约炮说的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也就是她蓝桉了。
“什么麻烦?”江海棠抱着抱枕,团在了沙发上,无意间忽然就瞥见齐放脖子上一个疑似吻痕的东西。
江海棠:?
“你找男朋友了!”
“没有!”齐放站了起来,极力否认,“我就是那天去酒吧嗨了一下嘛,就温姐姐喝多了回家你遇见我要出去的那天。”
“那你不是弯了么,我有点儿好奇,就从网上找了个风评不错的拉吧,寻思去看看小表演再喝点小酒放松下。”
点的也都是评价比较高的几个酒,谁能想到啊,混酒后劲这么足,味道又这么好喝。
“然后你就被捡尸了?”江海棠眨眨眼,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我找她去,怎么这么道德败坏的!趁人喝多就欺负人。”
齐放赶忙把人抓住,“哎不是你想得那样,是我把人家给捡了,也不是,是我们互相捡。”
那天她跟蓝桉两个人都喝多了,也不知怎么的就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捡了一波,相约去开房了。
齐放想想自己也是挺勇的。
不过无所谓了,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也不谈什么亏不亏的,尤其蓝桉长得不错活也好。
江海棠:……?
那行吧,这个道德败坏的是她好友。
她现场表演一个良心消失术外加双标大法。
“第二天醒过来,我寻思昨晚自己一晚上没出力光享受怪不好意思的,就想A个房费,在床头给她放了五百块钱然后走了。”
419原本就是图个一夜快乐,彼此也不会透露信息什么的,齐放不觉得她睡醒穿衣服走人有什么毛病。
“结果前几天她来公司楼下逮我了。”齐放说起来就崩溃,抱枕盖住整张脸,仰面在沙发上一瘫,“我们在清醒状态下又睡了一觉,发现挺好,就又睡了第三四五回,关键她每次定的酒店都好贵,睡一觉要五百块,我的心好痛啊棠棠!”
齐放的履历不错,但能进江和堂的人履历都不错,比她好的大有人在。
她是做业务的,工资的大半部分都看提成,少的时候六七八千,多的时候也没到两万,还是税前。
这份收入在小城算白领顶配级别,可在靳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阶级,五百块一晚偶尔还行,隔三差五钱包是真扛不住。
每次开房齐放的心都在滴血,又做不到占便宜不跟人家A 房费。
“所以昨晚我就去找她说不能再睡了,睡不起了,结果她说不行,说我嫖完她就不想负责。”
齐放:……
这辈子就没听过稳定炮友还要互相负责这样离谱的事。
还有,嫖究竟是个什么动词??
“她想跟你……谈恋爱?”江海棠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了,合着人家是看上她们家齐放放了。
“我感觉是这样,”齐放和江海棠两个面对面的躺在两张沙发上,“关键我就没想过谈恋爱这种事?”
“如果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懂,棠棠,我那个家吧,就跟定时炸弹一样,一旦被他们发现我不仅大学顺利毕业了还能挣钱,绝对会死命的扒着我。”齐放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组建家庭,也没想要和人建立长久的恋爱关系。
谁跟她谈恋爱谁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冤大头,没必要霍霍别人。
“我都想好了,他们叫我给钱,我就照法律规定的给赡养费,还得是讨价还价之后的,能少给就少给,我只存钱,也不买房买车。”
钱存着好歹是个安全感,可要是买房买车了,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不逼的她把房子过户给她弟,这事管保没完。
齐放太了解她家那些人了。
“可是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完全没有提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事。
“也不是,如果我承认了的确有一点点喜欢,那我会觉得自己好可怜,连喜欢和被人喜欢的资格都没有。”齐放叹了口气,“我现在只能先顾好自己,别人根本顾不上,蓝桉……她挺有钱的。”
真要没钱,也不会随便定就定千以上价位的酒店,那些裙子包包什么的,齐放还是能认得几个的,排除假货的情况,那就是大几万大十几万的东西。
“之前你不是问,我会不会喜欢你么,现在还是一个道理,想要平等的喜欢一个人是需要勇气和能力的,我……暂时还没有,连A个房费我都割肉一样。”齐放不觉得她跟蓝桉有什么能发展下去的前途,“所以温姐姐挺好的,她比我勇敢。”
齐放只能先尽一切可能去顾着自己的感受,她也承受不住一旦家里找上门,被伴侣嫌弃原生家庭的可能性,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她啊,蜗牛一个。”江海棠笑笑,言语里带着无奈,“轴,有时候我倒情愿她就当当小主播。”
“那是你体会不到我们这些挨过穷的人的自尊心,越没有的时候,在这方面就越犟,就跟我非要和蓝桉A那五百块房费似的,搁你,你会这么坚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