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龙没敢妄动。
视线也落在中年汉子身上。
他的一句话很可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当然！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不会束手就擒。
鬼门戒中，可是住着三千无上境。
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谁灭了谁。
中年汉子鼻子嗅了嗅，又在泥沙下方翻找了一会儿。
就在众人一脸迷茫的时候。
他忽然探手伸入泥沙中，用力一扯，一具还未彻底腐烂的尸骸，便被他拉了上来。
几名海族立刻凑着上去。
“族长，这里怎么会有尸体？”
“暗河水域湍急，就算有人族溺水死亡，尸体也不会留在河底。”
“没有错，这段时间进入无间暗河的人数量增多，莫不是发现我族的存在？”
“族长，那个人族必须死，放了它就等于放虎归山。”
中年汉子，沉默不语。
手指在水中舞动，似乎书写着什么字符。
下一秒。
一道水流在他的身前环绕，仿佛一条水龙在咆哮。
指尖点向前方，水龙逆流前行，所过之处泥沙皆被卷起，又迅速的被暗河水流冲向远处。
随着泥沙被清理，河底的场景也暴露在众人眼前。
尸骨！
遍地的尸骨！
横七竖八的被堆积在一起，有些骨骸已经腐朽，也有的尸体身上血肉衣物还在，显然才死去没有多久。
韩小龙目瞪口呆。
河里出现一具鲲古骸骨，就已经够令他震惊。
万万没想到，鲲古骸骨下方竟然还埋着这么多的尸骨。
为什么会聚拢在这里？
他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眸中金色火焰跳动。
嗯？
韩小龙神色一动。
其中有两具还未腐烂的尸体，他在进入天牢时看见过。
也是在他前面进入的无间暗河。
可……他们怎么死的？
“别动！”
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韩小龙后心一痛，那柄钢叉又用力了一些，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
“嘶！”
疼痛让他缓过神，心中惊疑不定。
对方这是什么武器，竟然能无视自己的防御。
不由得更加警惕起来。
“乾儿，把他带过来。”
中年汉子朝着他们望了一眼，开口吩咐道。
“走，别耍花招，否则死。”
少年将韩小龙押到河底，钢叉仍旧抵着他的后心。
“你认识这两个人？”
中年汉子没有问韩小龙的来历，而是伸手指着那两具才死没多久的尸体。
“如实回答父亲大人的问题，否则死。”
韩小龙有些无语。
这少年年纪不大，杀性却如此强。
“这二人我不认识，不过却亲眼见他们进入无间暗河。”
“那他们如何死的？”
中年汉子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问道。
“不知道。”
“你在撒谎。”
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钢叉再次朝前推了推。
“嘶！”
韩小龙咬了咬牙，疼痛感已经传遍全身。
这更加让他好奇，对方拿着的到底是什么兵器。
“乾儿，住手。”
中年汉子喝止道。
“父亲大人，您不是常说人族喜欢花言巧语，他们的话不能轻言而信……”
“所以孩儿认为，杀了他一了百了。”
“真话假话，我自然能辨别得出，你先退下。”
“父亲……”
“退下。”
中年汉子的脸板了起来，少年见状不敢违背，收回钢叉，冷哼一声退到族人身边。
韩小龙松了口气，钢叉脱离身体，那股疼痛感也如潮水般消失。
这更加让他肯定，破除他防御的必然是那柄钢叉。
侧过脸，朝着少年看去，正好迎上他一双冷漠的眸子。
韩小龙笑了笑，转回头拱手抱拳。
“族长，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
中年汉子上下打量着他。
“你应该知晓我们的身份了吧？”
“海族。”
“那你不怕我们杀了你？”
“怕。”
“可我没在你身上看到害怕的情绪。”
韩小龙耸了耸肩，一脸淡然。
“我知晓无间暗河生活着海族，你们会放我离开吗？”
“不会。”中年汉子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了，我即便表现得再害怕，也改变不了结局。”
“你说的很对。”
中年汉子似乎对他提起了兴趣，沉吟了一下。
“不过，不放你离开，并不意味着非要杀死你。”
韩小龙一怔，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海族还存在的消息若是散播出去，必然会引起中界震动。
到时候不知多少武者跑来猎杀。
物以稀为贵。
销声匿迹的海族，绝对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这一点，韩小龙不相信对方想不到。
所以，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我知道，你并没有伤害团儿和锦儿，反而保护了它们。”
中年汉子的话，再次让韩小龙一怔。
那两兄妹还在接受传承，不可能讲出事情经过，周围又没有第三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你没有伤害它们，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韩小龙嘴角一抽。
他忽然想到了魔佛说的一句话。
天道无情，因果难测，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善恶皆在一念间。
轻轻吐出口浊气。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他明白中年汉子说这些话的目的，虽然有那两兄妹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想从他口中得到消息。
“那好，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韩小龙侧过脸，目光在海族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到那两兄妹身上。
“是它们带我来的。”
这个答案，让中年汉子有些诧异。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继续问道。
“在我们赶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韩小龙沉吟了一下，将鲲古骸骨以及天道子的事都说了一遍。
除了鬼门戒以外，其他的都没有隐瞒。
韩小龙清楚，这些事儿即便他不说，等那两兄妹醒来也会讲出来。
反倒不如他先讲出来，获取信任。
“鲲古？”
中年汉子在周围转了几圈，又返回他的身边，微微点头。
“你没有撒谎。”
“那么你能告诉我，这些尸骨又是怎么回事吗？”
中年男子说完，便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韩小龙苦笑摇头。
他哪里知道是什么原因？
若不是海族族长清空河底的泥沙，他根本就想象不到，会出现尸骨如山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