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龙玄霆回到家中的时候,韶玉华已经睡着了。
她躺在床旁边的贵妃榻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好像在做着什么梦。
明暄从外面走了进来,端着一盘洗好的奶瓶。
“回来了。”
“嗯。我刚刚碰到了墨羽的人,我没能杀了他。此地,应该是不安全了。”
明暄放下奶瓶,“知道了,我这就去。”
龙玄霆目送他走出房间,这才皱起眉头。
刚刚那个人,是墨羽手下四大护法之一,实力强悍。他旧伤未愈,战了许久,也只能将其重伤,而他原就没好利索的刀伤,又裂开了。
他正欲出去找个房间疗伤,却看到贵妃榻上,韶玉华翻了个身,身上的毯子掉了下来。
他想了想,还是走上去捡起毯子,帮她盖好。
凡人的身体弱,若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谁来照顾他的孩子们。
只是他刚放下毯子,韶玉华就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她脸颊微微一红,道:“你回来了。”
“嗯。你睡吧。”
“哦。”韶玉华刚准备合眼,却看到他手背上一条蜿蜒的红色血迹。她猛然清醒:“你手流血了。”
龙玄霆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没事,小伤,你睡吧,我去擦药。”
韶玉华从榻上坐起,他虽穿着玄色衣衫,血迹不明显,但她还是看出来他肩头湿了一大片。而且他身上血腥味儿这么重,怎么可能是小伤。
“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帮你擦药吧。”
龙玄霆刚想拒绝,韶玉华已起来了。
“上次你给我的药,我也没用,要不给你擦上?”
说着,她便从一旁的桌子上翻出那瓶伤药。
龙玄霆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摇头:“你那药治不了我的伤。”
若是普通的伤口,怎么可能连着三个月都不好。他这伤口上有禁术,饶是明暄医术超群,也只能帮他暂时抑制住伤口,若不是他修为高深,一直修复着伤口处的血肉,他早就被蚕食殆尽,成为一副枯骨了。
“那总有有用的药吧,看你伤口在背上,自己涂药应该挺麻烦的。他们几个刚吃过奶,这会儿没事的。”
龙玄霆见她一直坚持,便无奈道:“好。”
他们来到卧室对面的书房,点了蜡烛。
龙玄霆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后背,身上肌肉线条完美,半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韶玉华活了两辈子,从未跟男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她红着脸,接过他给的药,站到他身后。
待看到那伤口,她倒吸一口凉气。
小麦色的肌肤上,是一条半尺长的刀口,深可见骨,从他肩头直至他后背。上面血肉翻涌,鲜血顺着肌肉的沟壑,汩汩流下,浸湿了衣衫。
韶玉华拿药的手都是抖的,一边往伤口上倒药,一边磕磕绊绊道:“你,不觉得疼吗?流这么多血。”
“习惯了。”
韶玉华把瓶子里的药倒完,才覆盖住整个伤口。好在药效很快,不多时血便止住了。
“需要用绷带缠起来吗?”韶玉华问道。
“不必了。”
龙玄霆站起身来,从百宝袋里拿出一件新的衣服,刚准备换上,才想起来韶玉华还在房内。
“我要换衣服,你不出去吗?”
他其实无所谓,但这丫头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看了岂不吃亏?
韶玉华还在欣赏他那带着破碎感的美背,听他一说,脸红到了耳根,一路小跑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把房门给关上了。
说实在的,她还挺想多看两眼呢,那么完美的身材,明星里也少有吧。不只想看,还想摸一摸呢。
不过,她要是真这么做了,在这个年代,会被当成女流氓的吧。
韶玉华长长呼了口气,摊开手掌给脸颊扇了扇风,躺到贵妃榻上盖上毯子。
话说,他刚刚为啥会在她这里?该不是要喊她回自己房间睡吧。
都伤成那样了,他一个人,哪看得了小孩?算了,就睡这儿吧。
韶玉华把脸埋进毯子,没一会儿又觉得热,再钻出来时,刚好看到龙玄霆推门而入。
短暂的注视后,韶玉华又把脸缩了回去,在毯子里道:“我看你受伤了,晚上我就守在这里吧。他们已经满月了,一晚上只吃两次奶,这会儿能睡到天亮了。”
龙玄霆手扶在门框上,看了眼孩子们,点了点头,“好,我在书房,有事喊我。”
“嗯。”
龙玄霆替她关上房门,走回书房。
韶玉华睡眠一向浅,原以为经了这一遭,她会睡不着,却没想到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梦乡。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猛地坐起。
龙曜在旁边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床上四个小团子不哭不闹,睡得正熟。
这个点儿,他们早就饿过了吧。
“我睡过头了,他们吃过奶了?”
龙曜放下书,道:“父亲说你太累了,我们就没吵醒你。纸尿裤挺好用的,已经换过了。”
韶玉华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道:“谢谢。”
她白天可舍不得用纸尿裤,上个月拍视频一共挣了六千块,刚好够奶粉钱,要是白天也用纸尿裤,哪怕买最便宜的牌子,一个月也得多出一千多的花销。
不说了不说了,还是得努力挣钱去。
韶玉华回到她的房间,洗洗漱漱换好衣服,泡了杯燕麦走到院子里。
外面天气晴朗,她一边吃燕麦一边看风景,看着看着,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
南面怎么多了座山?
她记得她之前所在的地方是片大平原,别说山了,连个小土坡都没有。那座高山是从何而来的?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难不成她睡了个觉,地壳运动,挤出来了一座山?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又不是挤痘痘。
刚巧,明暄端着一个小碗来了,韶玉华指着那山头,问道:“叔,那儿咋有座山?不是我做梦了吧?”
明暄把碗递给她,道:“不是你做梦,那确实是座山。”
韶玉华接了碗,是一碗鸡汤面,香味浓郁,汤却很清,细细的面条上摆着几根青翠的小白菜,看着就胃口大开。
“你这吃的啥?”明暄把她那杯燕麦拿走,闻了闻,然后嫌弃地带到后院,喂鸡去了。
韶玉华没想到他们还特意为她留了早饭,吃着吃着,鼻子就一酸。
她想爸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