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77°，北冰洋。
风平浪静的海面上，赤红色的俄式核潜艇冲出海面，艇尾巨大的螺旋桨被两座核动力发动机带动，发出阵阵咆哮。
这个位置已经进入俄罗斯西北部海域，哪怕正值炎夏，外界的温度也在零度以下。
阵阵冷风吹在校长的脸上，花白的头发显出几分凋零。
他站在库尔加勒号的出舱口，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岛上港口的信息，最终得出了结论，“罗里，看来我们是不能友好的跟他们打个招呼了，原本还想跟那群亲爱的小伙伴们吃个火锅，听说在中国那边的冬天最适合吃这个东西了。”
百里之外的布尔什维克岛上，站着戒备森严的士兵，所有人看到他们手里的武器的时候，就知道这些被人称呼为战斗民族的家伙们不会是个好沟通的角色。
“你也没想着光明正大的进去，不是么？”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罗里站在校长的后面。
“哈哈哈，罗里，我早说你该换掉那丑陋的魔术家帽子，现在看上去有气质多了。”校长爽朗的笑。
老绅士头上终于没戴魔术帽了，而是换成了一顶厚重严实的俄罗斯款护耳帽，“我早说了那不叫魔术帽，那是礼帽，礼帽，懂么？你这该死的家伙就应该上一堂我的礼仪课，让你懂得什么叫礼貌。”
“那我会挂科么？”
“等着补考吧！”罗里生气说。
关上舱门，库尔加勒号再度启动，拐了个弯，朝着布尔什维克岛上驶去。
一艘常规核潜艇想要启动需要十人左右，但如果想要保持战斗力的话，则需要至少三十人，还没算上厨子以及船员们的轮班休息。更别说是库尔加勒号这种吨位如此大的潜艇，想要正常运行，少于九十个人基本上做不到。
不过装备部的那群人一直都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东西，他们往潜艇内塞了无数自动化的零件后，又给武器系统里手搓了几条机械臂。这就导致现在的库尔加勒号即便加上后勤人员和艇长，也就不到十五个人，而且这十五个人里面还有一半是厨房的员工。
谁让霍格利学院的校长是个喜欢食物的老家伙呢？
“放心吧，你们从岛的下方绕过去，他们发现不到的。”校长脱下厚重的棉大衣，“快来尝尝北冰洋独有的北极鳕鱼，它的口感据说棒极了。”
校长迫不及待往餐厅走去。
和外面的世界不一样，潜艇内的餐厅温和舒适，阵阵暖风中裹着葡萄酒和麦芽的香气，餐厅中间的桌子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上面早已摆设好银质刀叉。桌子旁边还有盛着香槟的冰桶，两只高脚杯也被放在了桶里，最后再加上三星级米其林厨师带着高帽端上来的菜肴，足以让你忽略掉舰艇内空间狭小的缺点。
“我觉得校董们就应该查查每年给学校的经费都用去哪了。”罗里将厚实的护耳帽取下。
蓄着白胡子的米其林厨师正有推着餐车进入餐厅，车上有两个被盖住的盘子。
校长将刀叉拿在手上，摇着头说，“一个合格的商人就应该只负责给钱，至于这些钱用来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知道呢？只要让那些人明白没有我们，他们不能安心赚钱就行了。”
插起一块带着鱼皮的鱼肉放进嘴里，随着油脂在嘴里迸发，校长发出了满足的感叹，“嗯~果然美味。”
厨师又为罗里端上鱼肉，只是这个老人不怎么喜欢在水里游的东西，他将盘子推开一点，让厨师倒上一杯香槟。
“跟俄罗斯军方起冲突的结果，苏珊那边预测概率是多少？”
“说百分之零你肯定不信，百分之二十吧，这个结果你觉得如何？”校长擦拭着嘴角。
“你的预测通常需要往上升高一点，所以应该是百分之五十？”罗里轻轻抿了一口酒，“所以你是让我去挑战一个岛的俄罗斯士兵？”
“原计划是坐飞机到俄罗斯，然后再转游轮的。可装备部刚好在这时交付了这艘潜艇。”
“你还真是伟大的霍格利校长。”罗里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所以瑞士那边的负责人换成谁了？”
“你还是担心那些小家伙们。”校长放下刀叉，从怀里拿出了烟盒。
“这次的情况不一样，苏醒了却不离开沉眠之地，对于神类来说很不寻常，不是么？”罗里轻声说。
校长点燃雪茄，幽幽吐出一口烟，“中国的秩序局也派了一个小组过去，白宫那边倒是没有动静，想必是在恼火阿拉斯加的事，印度本来也想派人，可被我们拦住了，瑞士那边的级别他们处理不了。所以，最终瑞士那边除了我们的九号小组外，秩序局的05号禁序小队也在，他们的队长是将屾。”
“那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罗里赞同的点点头，“所以霍格利的负责人是谁？”
校长指了指自己。
“那我没话讲了。”罗里神色轻松了起来。
……………
其实路新年在睡觉之前还想着给陈芊芊和从前的同学们发条短信，美国的晚上，国内应该是白天吧？
他们在平民学校过的怎么样？路新年想，应该没有什么劫匪没有什么爆炸吧，或许正在宿舍里午睡？或者跟新同学去逛附近的商场。点上几杯奶茶，那些女生能在街上游荡一整天。
舒未央就是这样的，路新年有次周末陪她走过。
他突然又想打电话给苏思雯了，听舒未央说，她这会不在学校。开学了不返校么？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路新年想聊天的人有很多，但最终他还是给甜心格格发了QQ。只是凌晨三点多这个时间，什么人才会不睡觉呢？
答案是霍格利学院的学生。
甜心格格头像很快就亮了起来。
“到宿舍了吧，现在还没睡觉？”
语气和之前一样，没有区别。路新年开心的回道。
“刚刚被人送到宿舍，学长学姐都挺好。”
“你怎么还没睡？”
“在打游戏，我都连跪一晚上了。”甜心咯咯说，“既然你没睡，就赶紧来陪我来上分。”
“哦，好。”路新年很快就答应下来。
“等下，我给你发个账号，来玩美服。”
路新年下床打开电脑，只不过在显示器的下方还贴着一个铭牌，
“学生电脑（路新年定制版）”
学校真是贴心，路新年看着电脑桌面已经下载好的英雄联盟，他点开客户端，输入舒未央给的账号密码，随后开启了今晚的征战。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养了两只熊猫？”唐小风沉思着。
路新年和舒未央两人各自顶着两大黑眼圈儿，站在校长室外。唐小风是来送档案的，他今天依旧戴着棒球帽，只不过昨天的那件风衣夹克今天换成了和帽子同款的棒球服，看来今天是美国boy。
唐小风摇着头，晃晃悠悠的走了，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路新年昨天和舒未央打游戏到了早上六点才睡着，然后十点钟又被苏珊这个人工智能叫醒，他这才想起今天还要来见校长。
而令路新年没想到的是，舒未央竟然也要来。
舒未央今天上半身是一件皱皱巴巴的短袖，披着一件黑色的卫衣，看起来像是慌张的时候随手拿的。下半身也很普通，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加白色运动鞋。
她睡眼惺忪的揉着脑袋，手指着路新年说，“今天被你害死了！”
路新年很自觉地将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对不起，不该拉着你的游戏的。”
说话的时候还打着哈欠，路新年脑袋乱的跟一团糊一样。
校长的身影从旁边闪过，他好奇的看着两人的熊猫眼，接着看了一眼怀表，“不早了啊，都十点半了，我都从俄罗斯那边赶回来了。”
“好了同学们，打起精神来。今天是我们人类翻开崭新篇幅的一天，美好的世界正在等着你们！”校长拍着路新年和舒未央的肩膀，豪气的说。
两人不得已，只能勉强睁开了眼睛。
校长将两人带到办公室，然后拿起唐小风刚刚送来的档案袋，上面密密麻麻正是路新年从小到大的个人信息，连他哪年进孤儿院，第一次饿肚子甚至第一次牵女孩的手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路新年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是在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时候还在孤儿院。他帮助一个女孩赶跑了想要抢他东西的坏学生。然后路新年就伸出手将那女孩从地上拉起来，那时候他脑子里在幻想自己英雄救美后会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获得爱情。
电视剧不都是那样演的吗，虽然这种桥段老套极了。
事实证明是路新年想多了，那个被他拉起来的女孩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捡起地上的糖果就跑了。
过了几天他从同学口中听来，那个女孩成为了那个坏学生的小女朋友。
后来路新年就离开了孤儿院。
校长边看着档案，边打量着路新年。直到路新年忍不住开口问的时候，这个老人才换成了舒未央的档案。
不过只看了两眼，他就放下了。
“路新年，欢迎你来霍格利学院就读。”校长伸出大手跟路新年握了握，接着他又对舒未央说，“当然，也非常欢迎舒同学，记得同我向你父亲问好。”
舒未央两手插在兜里，打了个哈欠，“知道了，校长。”
“曼德尔教授跟我说，您这里有一场考试？”路新年想来想去，还是主动开口问了。
“考试？”舒未央眨着眼。
她可不知道霍格利学院什么时候也像普通大学一样了，高考这种东西可不适用于他们这些家伙。
有些颤长理论知识，有些人则天生就该与那些该死的神明战斗，所以进入霍格利学院是不用考试的，只要你申请，且符合觉醒者的条件，就能入学。而在这种情况下每年的新生都不超过五十人，所以考试什么的，是想让学院断届么？
“哦，可能是曼德尔教授误会了。”校长笑着说，“我跟他说的考试，其实只是一次同新生测试样的观察。只是观察而已，即便你没通过，也依然不影响你在霍格利学院的就读，只不过会降一些级别而已。”
“没通过就从S级降下来么？”很常见的套路啊，路新年想。=
“那路新年你可要加油了。”舒未央说，“毕竟那些特权不享白不享嘛。”
单人宿舍，一个人住一个豪华房间，不仅有电脑，电视机这些电子配置，还有浴缸按摩椅这些奢华的东西，的确很享受。但路新年从进入那个房间后，心里就很不安。他很明白自己的水平，S级什么的，就跟自己在世界杯上踢出了淘汰巴西的那一脚一样，超级天方夜谭。
“年轻人对自己要有信心嘛。”校长笑呵呵的将档案放进了抽屉，“行了，这几天你们两个课就不要上了，我会让老师将课件内容都发到你们的校园邮箱上。除了炼金机械学你们要记笔记外，其余的课想学就学吧。”
“校长带着学生旷课么？我还没这么正大光明过！”路新年眉开眼笑。
“这几天让我们干什么？”舒未央头也不抬，眯着眼睛养神。
“看电影。”校长说。
“看电影？”路新年不解。
“看来是要看看我们俩个禁域能开启什么，往常不是入学一个月后才让学生逐渐接触这个么？”舒未央说。
“你不也是新生吗？怎么什么都知道。”路新年挠着脑袋。
“苏思雯告诉我的啦，我在国内上学的时候，就听她经常抱怨学校不人道，每天课程多到连去旧金山逛商场的时间都没有。”舒未央说，“为此她还旷了几节哲学课，然后开车跑去旧金山疯玩了一整天，最后被那个女老师发现了，就哭着跟我说她以后连晚上的时间都没有了，那个女老师非要她补上十节课，才答应期末不挂她的科。”
“真惨。”路新年想象着那个画面。
………………
【注1】将屾（s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