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在收拾章汶的尸首,楚翊南踏出破庙,魏韶光连忙跟上去,
“陛下,您心如明镜,有自己的判断,看来那些小人的手段,入不了您的法眼。”
楚翊南抿了抿唇,戚如宁无论做什么,他都相信,可是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所说的爱他,
她爱的是魏韶光,她在他身边为了齐家军,为了复仇,为了前太子,所以愿意忍辱负重在他身边,讨好他,骗他喜欢他,纵然他什么都知道,但是甘愿沉沦。
他斜了一眼魏韶光,
“你很闲?”
魏韶光低着头,陛下这段时间对他冷嘲热讽的,他早就习惯了,对情敌怎么可能有好脸色,魏韶光也不在乎,他淡淡道,
“最近真是多事之春啊,这边城不是久留之地,瘟疫和南靖初解决了,现在又冒出了齐家军,看起来是有意在挑衅啊。”
楚翊南皱了皱眉,确实太多事情巧合,有人抛砖引玉,到底想做什么。
“魏司卿还是操心一下疫情的事情,阿宁那边孤派着齐统领跟着,不会出岔子。”
魏韶光微微躬身,
“陛下办事,下官自然没有插手的道理,”
楚翊南挑眉,
“怎么?你还想插手?”
“陛下误会了,之前北域一直频频来犯,趁着瘟疫期间没少骚扰边城,这段时间安静的可怕,唯恐有猫腻。”
楚翊南瞳孔缩了缩,看着远方的连绵山脉。
北域国是边城对面的国家,中间隔着一条长河,北域国以游牧为主,骁勇善战,一直跟大楚不对盘,经常侵犯大楚,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经历了不少战役,突然安静下来确实不太寻常。
“你有何见解?”
“北域国的国主膝下子嗣单薄,只有一个骄横的阿蛮公主,听说这段时间成婚,纳了一位才智多谋的驸马爷,驸马爷很快得到国主的信赖,如今掌权百分之五十,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这个驸马爷是何来头?”
“无从知晓,大楚过去的探子,都有去无回,这个驸马爷确实有些手段,”
“所以,你怀疑近来一些事情,这个驸马爷有参与?”
“确实,前段时日下官在北楼的时候,多次看到北域的人出没,南靖初头脑简单,不可能想到这些法子,背后指点的人,怕是跟北域有关。”
楚翊南沉吟了一下,
“多加强防备。”
“喏。”
——
从破庙出来后,谨防戚如宁乱跑,齐丞把她塞进了马车里,他自己握着缰绳,驾驶马车往驿站的方向走去。
齐丞的脸色非常难看,十分后怕,如果戚如宁真出了事,他怎么交代,如果陛下对戚如宁有所怀疑,他又该当如何。
如果不是陛下的一往情深,戚如宁早就脑袋搬家了,齐丞想想就觉得后怕。
戚如宁不习惯坐马车,掀开车帘就要往下跳,
“我自己骑马回去,”
齐丞脸色铁青,
“戚如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平日里骄纵惯了,只知道我行我素吗?”
戚如宁见齐丞面色难看,一副教训她的样子,顿时心生不爽,
“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呵,我当然不了解你,你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本来是伤人的话,戚如宁却听出了齐丞的话音中带着哽咽,他继续道,
“你可以不认陛下,可为何连我也不认,难不成血肉至亲,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
戚如宁心底微微一震,没想到齐丞这么在乎,她嘴唇动了动,
“抱歉,我以为···你还恨着我。”
“你以为?你凭什么以为?谁稀罕你的道歉?齐宁,你根本就没有心。”
戚如宁确实找不到反驳的话,她前世死的时候,确实失望透顶,总觉得所有人都辜负了她,恨不得生死不再相见,如今误会解开,其实他们都在乎她,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知道真相的时候,这么生气,她确实太自以为是了。
“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行了,你说这些都是为了你自己找借口,你有没有想过陛下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他差点为了你就死掉了,你可以不在乎亲情,不在乎我这个弟弟,但恳请你,对陛下好一点。”
齐丞驾着马车,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言语中却透露着恳求,他低声道,
“他为了你夺取皇位,为了你放走齐家军,为了立你为后,不顾满朝腥风血雨,为了你犯上严重的癔症,整夜整夜不能寐,甚至一心想着殉情。就算你当初如何算计他,他都没有一句怨言,他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齐丞叹了口气,
“”如今看来,陛下是真的不值,你就不能坦然点吗?你知道,陛下如果知道你就是她,该有多高兴。”
戚如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些事情何尝不知道楚翊南经历的种种,她却心底却一直纠结,楚翊南爱的是她的人,还是对她的执念,突然想想,其实,这根本就不重要,
“等回去后,我会跟他坦白。”
齐丞这才没多说什么。
一路沉默,马车行至半路上,突然被人拦住了,齐丞勒住了马车,看着拦路的蔡芩,
“蔡姑娘,你怎么在这边?”
蔡芩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医士服,脸色灰青,双手拢在袖子里,忐忑不安的道,
“我当时看如宁急急忙忙的离开,怕她出事,所以跟过来了,”
戚如宁听到蔡芩的声音探出头来,
“先上车吧,在外面行走还是得小心点,感染上瘟疫就惨了。”
蔡芩点了点头,
齐丞帮着掀开车帘,蔡芩一手提着裙摆,作势要爬上马车,她一只手撑在,马车的车轴上,一只手拢在手袖之中。
戚如宁见半晌,蔡芩寐爬上来,倾身上前准备拉她一把。
蔡芩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拢在手袖中的右手轻拂,一阵烟雾在戚如宁和齐丞眼前弥漫,待戚如宁和齐丞戒备起来的时候,全身已经开始瘫软。
齐丞握着短刀,撑在马车上,全身使不上力气,摇摇欲坠,他晃了晃头,
“软筋散?”
软筋散无色无香,药性一发作全身筋骨酸软,内力半点发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