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在她还是昭阳时，虽然拼了命的要改变楚翊南的命运，不让他黑化。但是她只是为了任务，她从未动过心，甚至还把他当成了拖油瓶。
现在轮到楚翊南对她说这些绝情的话。
她一度扭曲的误解楚翊南，在齐家被灭的时候，她恨透了楚翊南，
楚翊南经历的种种磨难，她好坏参半，那样的昭阳怎么配得上那个视她为光的楚翊南。
她亏欠的太多了。
她想以戚如宁的身份陪着他爱着他，因为戚如宁可以舍命相救，可以带他离开歧途，可以解开他的心结，治愈他的病痛，甚至可以让他成为真正的明君。
可是楚翊南不会对她动心，他只爱过去的昭阳。
楚翊南走到门口，齐丞迎了上来，
“陛下，现在回宫吗？”
楚翊南眉头轻皱，脑海中挥之不去是戚如宁刚刚难过的样子，
他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放不下心，
“等会儿。”
楚翊南转身返了回去。
齐丞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能连忙跟了上去。
楚翊南前脚离开，戚曜生就顺着木梯爬了上来，看到戚如宁一脸沮丧的喝闷酒，伸手拿过她的酒杯，
“太晚了，别喝多了。”
戚如宁眼神不太清明，看着戚曜生的身影都晃来晃去，她笑了笑，
“果然，酒量是一如既往的差，戚如宁仰头望向戚曜生，你把戚宅的事情忙完了？”
戚宅现在是大房二房都各自一半，所以戚家大房一家子被流放，戚家的烂摊子自然是压在戚曜生的身上。
戚家大房原有的家仆，走的走，跑的跑，大概是看到戚家落寞了，主子也被流放，生怕扯上自己，戚宅倒是落得个清净。
戚曜生刚刚就是去清点肃清了一下宅子的奴仆，戚曜生没什么钱，自然也不会留用很多仆人。
“都拾掇好了，我把咱们二房的院子重新打扫了一下，以后咱们有家了。”
戚如宁伸手挡着眼睛，她倒是没有什么感触，
“那挺好的。”
戚曜生看着戚如宁欲言又止，
“以前父母离世后，咱们被赶到柴房住，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拿回自己的院子，你不高兴吗？”
戚如宁心思微微一动，嘴角扯了一下，
“可能四处为家习惯了，没有想象的那么兴奋。”
戚曜生听到她的话，眼底有些捉摸不透的低落，他淡淡道，
“你喜欢陛下？”
戚如宁收起手，拿起了酒壶，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
戚曜生继续道，
“你以前很害怕陛下的，听到他的名讳，都不自觉吓的颤抖，你跟官职高的人说话都会磕磕巴巴，自从昭阳殿失火后，你似乎变了。”
戚如宁侧过头，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我···跟陛下有些许纠葛，一时半会说不清。”
戚曜生挨着戚如宁坐下，拿着酒壶开始灌酒，他咕隆几口将一壶喝尽，用手袖擦拭着唇角的酒渍，
“你不是我妹妹，对不对？”
戚如宁一愣，坐直了身子，
“兄长你醉了。”
戚曜生似乎在笑，只是挥之不去的苦涩，无来由的眼眶红了起来，
“你不是戚如宁，我知道，自从那次落水后，你就性情大变，其实我也多次试探，一直试图说服自己，你只是单纯的失忆，可是我发现，你不是她，”
戚如宁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戚曜生继续道，
“她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从来也不喜欢医学，她唯唯诺诺，胆子很小，连走夜路都害怕，甚至她还晕血，她一撒谎就脸红，被人欺负就只会哭，她也不会厨艺，更不会包饺子。”
戚如宁脑子嗡的响了起来，戚如宁居然晕血，那么她在昭阳殿缝合尸首的时候，戚曜生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戚曜生继续道，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要回自己的院子，她只想待在宅院里种种花，听听曲，然后嫁给一个平凡的人。”
“你不是戚如宁，你究竟是谁？”
戚如宁不想欺骗戚曜生，他是真心实意对戚如宁好的人，她霸占了戚如宁的人生，本来就是不应该，沉默了许久，她坦白道，
“抱歉，我可能无法告诉你是谁，但是我确实不是戚如宁，”
戚曜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失控，他苍白着脸，质问道，
“那你究竟是谁？”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某天死亡了，头七还没过，就突然复活了，变成了戚如宁。”
戚曜生眼中挥之不去的难过，他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滑过，
“那么如宁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
戚曜生苦笑道，
“也对，那日她落水后，已经测不到生命的气息了，她也许早就去了天界，我那可怜的妹妹······”
戚如宁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低低的说，
“我只能说，真的很抱歉。”
戚曜生良久才抬起头，他看向戚如宁惨淡一笑，
“没关系，你帮如宁活的很好，如果有在天之灵，她一定很高兴的。”
戚如宁以为戚曜生会歇斯底里，会辱骂他，会痛不堪言，但是戚曜生接受了他。
只是他保持在安全距离，他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他此时此刻的难过无以言表，而她除了抱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戚曜生站起身来，
“走吧，回去休息吧，夜深露重，身体会感染风寒的。”
戚如宁随即站了起来，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尽量不打扰你。”
戚曜生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是我妹妹的身躯，那么一辈子都是我妹妹，虽然一时半会无法接受，但终究是我的妹妹，我会试着接受，”
“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这种事谁都无法想象到，一开始我也陷入深深怀疑，一直想搞清楚怎么回事，一直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无稽之谈，时至今日，突然发现自己从怀疑到质疑到反驳到接受，这个过程已经经历了，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戚如宁动容的看着戚曜生，
“不论如何，你都是我兄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