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亮,齐丞送走戚如宁,就见太监总管带着魏韶光和魏婉吟走了过来。
魏韶光倒是面色淡然,魏婉吟脸色着急,提着裙子,越过魏韶光,
“齐丞哥哥,陛下怎么样?又犯病了吗?严不严重?”
齐丞面色怪异,一想到戚如宁之前跟陛下的对话,现在看到魏婉吟,心底隐隐约约有些不适,
他现在烦闷着,想事情想的头都炸裂了,
这婉吟郡主,看起来也不像是摆弄是非,表里不一的人啊。
他脸上带着一丝僵硬的笑意,
“陛下病的凶猛,经过太医院的治疗,现如今好了不少。”
魏婉吟点了点头,
“那我进去看下陛下,”
魏婉吟刚准备进乾坤殿,被齐丞伸手拦住了,
“郡主,没有陛下的命令,谁都不能入内,”
魏婉吟满脸错愕,
“本郡主也不能进去吗?陛下最宠本郡主了,我就看陛下几眼,齐丞哥哥,你最好了。”
魏婉吟撒娇最受用,往日只要魏婉吟稍稍娇滴滴的叫声哥哥,他都会言听计从,只是今日,心底的反感隐隐放大。
“抱歉,谁都不能入内。”
魏婉吟脸色隐隐有些怒意,只是强忍压了下去。
魏韶光奇怪的瞥了一眼齐丞,
“陛下既然并未清醒,如何下令不许他人入内,齐大人莫不是在慌传圣旨吧?”
魏韶光是个狠角色,最能钻空子,虽然才华出众,但是平白惹人厌,
“本统领一向跟随陛下出生入死,陛下想什么,本统领都能感同身受,只是魏大人,你似乎需要解释一下,书架上的那封书信!”
魏韶光面色一僵,嘴角绷紧,
“呵,那统领大人解释下,你跟南院医女的私情,请问陛下也能感同身受吗?”
“你……”
一下子硝烟四起,魏婉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劝道,
“什么书信?什么私情?陛下病倒了,你们不会还要内讧吧,你让陛下如何能痊愈?”
两人这才默契的不说话,魏婉吟抽泣道,
“陛下身体有恙,不会多做叨扰,看一眼就走。”
齐丞这才放人进去,
魏韶光深深看了一眼齐丞,
“统领大人,今日真是莫名其妙的很,都是陛下的臣子,居然警惕本官跟婉吟!”
齐丞撇了撇嘴,
“麻溜的,看完就走,别影响陛下休息。”
魏韶光跟魏婉吟刚踏进乾坤殿,殿里的安神香还未燃烧殆尽,魏韶光脚步一顿,
这香味十分熟悉,以前为了科考,他经常失眠,昭阳曾送给他这种安神香,
昭阳说那是她的独家配方,里面除了檀香、香薷、白芷、丁香,等香料,还有闻所未闻的薰衣草植物提取物,昭阳曾说,那种植物能解痉、抗抑郁。
魏韶光目光锁住香气的散发之地,香炉里的香已经燃烧至末尾,只剩下细微的烟灰,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魏婉吟心急,直接冲向床榻上的楚翊南,
“陛下,您醒了?”
床榻上的楚翊南居然真的清醒了,他倏然睁开双眼,猛然坐起来,茫然的看向四周,如梦初醒,
见齐丞和魏韶光。魏婉吟三人立在床头,他疲惫的阖上双眼,
“原来是你们啊,”
“陛下可是梦魇了?”魏婉吟上前,欲伸手帮楚翊南按太阳穴,却被楚翊南拂开,
楚翊南掀开被褥,端坐了起来,
“孤做了一个梦,”
楚翊南修长的手指撑在额头上,纯白的绸缎里衣,一头青丝从肩头滑落,病态至极,他呢喃道
“又梦见昭阳了,梦到,当年让孤恨她入骨,恨她不信任的那件事,居然,只是一场误会,”
齐丞见证了戚如宁帮陛下治疗,当然知道是那档子事,他闭着嘴装聋作哑,状似无意的偷瞄魏婉吟的表情。
只见魏婉吟面色僵硬,
“陛下所谓何事?您是不是又想起郡主姐姐,郡主姐姐已逝,不如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让郡主姐姐安心的离去吧。”
魏韶光捂着嘴,干咳了两声,
“婉吟,殿上不可无礼。”
魏婉吟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多言了,
“陛下,婉吟也是为了您着想。”
楚翊南直勾勾的望向魏婉吟,言辞犀利,语气生硬,
“那晚是昭阳嘱托你来见孤的吧?”
“你为何要阳奉阴违糊弄孤,你骗孤说,她恨孤,厌恶孤,还要嫁给皇太子为妃?你如此欺瞒孤,到底为何?”
魏婉吟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她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这事只有她跟昭阳郡主知道,楚翊南是如何得知的,她咬了咬牙,
“没有,郡主姐姐并没有吩咐我,是我心疼陛下才去雪地劝您离开的。”
“那么,包裹里,有昭阳研究的上百种解药,你又作何解释?”
魏婉吟脸色惨白,那时候昭阳找她帮忙,让她见一见楚翊南,顺便带些银票和药物,她那时候厌恶昭阳到极点,看着楚翊南跟楚泽尘都围着她转,心底十分不痛快,
昭阳郡主平时爱跟楚翊南厮混,而楚翊南虽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是眼里只有昭阳郡主,对她爱搭不理,让她心生不满,
知道楚翊南去南国当质子,有去无回,故意奚落楚翊南,说是昭阳郡主的意思,
她本意就是让他们闹掰,也让楚翊南尝试下被人抛弃,被人看不上眼的滋味。
所以当时表面上答应了昭阳郡主去见楚翊南,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楚翊南,还将楚翊南骂了一通,说是昭阳郡主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楚翊南会登帝,她还庆幸自己说那些恶毒的话,都是昭阳郡主指示的。
楚翊南一直记得她的恩情,以为银票和解药都是她准备的,才能让她有现在的地位。
她顿了顿,
“那些东西,我兄长也有,不一定昭阳郡主才能研究出来。”
楚翊南目光阴鸷的盯着魏韶光,
“你来解释一下,那些东西是你的?”
魏韶光侧首望了一眼魏婉吟,撒什么慌不好,偏偏拉着他下水,昭阳平常思想涉奇,那些药材和医疗器械闻所未闻,他只是个为尸体解剖,研究尸首的人,略懂医术皮毛,怎么可能研究解药,
“陛下……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勿用问臣子。”
楚翊南眼神凶狠,
“来人,传孤旨意,废除婉吟郡主的封号,关在婉吟殿,不准出入,”
魏婉吟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翊南,
“陛下,你不能不念及旧情。”
“你我从未有过情谊,又何来旧情。”
楚翊南是个冷血的人,魏婉吟一直都知道,所以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
“本郡主是先帝钦此的郡主,陛下不能剥夺”
楚翊南的怒气更甚,
“先帝?你倒是让先帝同孤来说话,”
魏婉吟知道自己触及了楚翊南的逆鳞,她连忙哭丧着脸,
“陛下,皆因我心仪陛下,才故意让陛下跟昭阳郡主分歧,陛下看在我一往情深的份上。”
“呵,孤,看到的只有你的野心、不甘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