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的过了三日,魏韶光亲自带着圣旨封赏了。
南院跪了一片,众人还没从解封的喜事反应过来,就听到魏韶光道,
‘南院医女戚如宁,救驾有功,医术精湛,治好了陛下的伤腿,特官升六品,封为御医,掌管医女所,恭喜戚御医,以后得戚大人相称了。’
前两天都还在冷嘲热讽的几个医女瞬间牙蔫了吧唧,
蔡芩得意洋洋的磕头,比戚如宁还兴奋,
“居然是大理寺卿来宣读圣旨,南院之光啊。”
章汶愣愣的跪在地上,眼睛圆睁,嘴巴张大,眉头都拧成一团,脸上表情呆滞,尴尬道,
“魏大人,陛下是不是弄错了,戚如宁怎么可能立功,她明明······”
魏韶光手持着圣旨,
“南院使大人是在质疑陛下的圣旨吗?还是想说您想违抗圣谕?”
章汶身躯微微一顿,
“不敢不敢,是下官逾踞了。”
“南院使大人,确实有罪,让自己的外甥女,冒名顶替,欺君罔上,陛下责令禁足面壁思过一月,这一月手头上的事情交由手下人,书面呈上罪过书,陛下满意为止。”
一霎间,章汶全身像是被灌了石浆,
“罪臣领罚。”
魏韶光拿着圣旨望向戚如宁,
“戚大人还不领旨?”
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楚翊南这么大方,虽然是个没原则的疯批暴君,但是赏罚确实分明,这次她放手一搏,倒是赌对了,
“谢主隆恩,”
戚如宁站起来接过圣旨,
魏韶光看着她,表情耐人寻味,
“戚大人借一步说话。”
众目睽睽之下,戚如宁当然知道魏韶光想要说什么,
那日她故意混淆视听,搅乱魏韶光的心绪,不知道魏韶光有没有找到她前世留下来的书信,肯定对她有所怀疑,总得想法子圆过去,她点了点头,
“好,下官护送魏大人。”
将魏韶光送出南院大门,魏韶光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侍卫自动后退几米远,
魏韶光依然是穿着那身绯色官袍,临风而立,眉目清俊,清风吹来,衣袂飘逸如风,
“听齐统领说,你剖开了陛下的伤腿,将骨折的位置复位后,用一块板子将陛下的断骨接好了?果然是奇人异事,竟然想到这么诡谲的法子,别说这法子也是昭阳郡主托梦给你的?”
戚如宁当然知道魏韶光想旁敲侧击什么,她含糊其辞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止有昭阳郡主才会有稀奇古怪的医术想法。”
“本官何时说过,昭阳郡主有稀奇古怪的医术想法。”
魏韶光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一直以来,魏韶光都是那种优雅入画的男子,不像齐丞那么直白,
“魏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这世上当真有托梦之事吗?太多巧合,你当如何解释清楚?”
他眼神犀利,步步逼近,
“还有,你如此了解昭阳郡主,甚至连她的性格都琢磨透彻,就连这诡异的医术,都有模有样,你到底是谁?”
呵,搞了半天,魏韶光把她当成了奸细,戚如宁不知道该不该笑。
“魏大人所说,下官真是不太明白。”
“你真以为陛下能轻而易举的饶了你的性命,陛下素来警觉,从不信人,他却让你动刀,甚至让你触碰,接骨更是绝无可能,他怕是从你身上看到了昭阳郡主的影子。”
魏韶光顿了顿,
“好一招东施效颦,你真以为你能吸引陛下?本官绝不允许有所意图的人接近陛下,试图颠覆大楚,颠覆王朝,你明白吗?”
魏韶光不愧是魏韶光,一眼就能看出症结,她确实是有意无意借着昭阳郡主寻求活路,刀口舔血,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命,但是夸张了哈,她还没开始想方设法接近楚翊南呢,
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楚翊南疑心重,肯定对她有所防备,任务路漫漫其修远兮,任重而道远啊。
戚如宁抿了抿唇,
“魏大人真是聪明绝顶,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下官只是普普通通的学医之人,惟愿天下无病,尽自己职责让陛下身体康复,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大的宏图。”
“但愿如此,不然本官绝不会饶恕。”
“难不成靠着自己的才能升官发财,也是一种罪过?更何况,婢子这身医术,当然是想要大展宏图,实现自己的价值,升华自己存在的意义,您说是不是?”
戚如宁眼中带着嘲讽的笑意,似是在隐晦什么,
魏韶光眉头紧皱,才意识到这个医女从一开始就对她有敌意,莫不是他得罪过的旧人?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既然都是大楚的臣子,为陛下分担,无话可说,但是你若有二心,别怪本官不客气,就此别过。”
戚如宁嬉皮笑脸的挥了挥手,
“魏大人再见。”
戚如宁返回医女所,之前冷嘲热讽的医女纷纷上前,一脸殷勤,
“戚大人,以前是我们不懂事,还望戚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其中领头的狗腿子般,
“戚大人,您现在是六品御医,南院专门为您留了一间房子,婢子几个刚刚趁机帮您打扫干净,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落魄时万人踩,富贵时万人捧,正所谓有权有财的的时候人万人景仰,没权没势的人被人欺负,受尽凄凉。
戚如宁冷哼了一声,
“不用了,”
狗腿子继续道,
“那你需要随从的医女吗?每个御医都配备随从的医女,方便出诊和日常工作。”
戚如宁挑眉,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只要有御医挑选中,医女就变相的升了职,
“哦,我已经向上头申请了,日后蔡芩就是本官的随从医女,往后她会帮忙协管医女所。”
戚如宁话音落下,众医女脸色难堪。
这时候蔡芩抱着被褥进来,
“戚大人,我帮你新领了被褥,放你新房子······”
蔡芩话还没说完,那几个医女,连忙谄媚的上前,
“蔡芩,不对,应该叫您一声女官,这事怎么亲自动手,招呼姐妹一声,姐妹去做就行了。”
一头雾水的蔡芩看着殷勤狗腿的医女们,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戚如宁,
“戚大人,她们吃错药了?”
“并未,以后你就是医女所的女官了。”
蔡芩仰天大笑,
“哈哈哈,老天开眼,我蔡芩也有当女官的一天,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戚如宁眼神古怪,这蔡芩,怎么一高兴,连自己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