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兄长如今贵为太子,已大有不同。”
“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毫无长进。”楚离一针见血。
“你……”北堂衡怒气冲天,却碍于高位之上的北堂墨压抑着怒火。
“本王已有妻。”
楚离俯身,将手递到君朝云的面前。
小姑娘笑了笑,牵住少年的手站了起来。
“吾妻阿云。”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就连高位之上的北堂墨都被这动静给吸引了。
“呵,就这么一个女子,二弟如今的眼光倒是差劲的很。”
“试问自古以来哪有皇室子弟娶平民为妻。”
“不过嘛,二弟自然与旁人不一样,从小变古怪的很,娶这么一个女子为妻也不足为奇。”北堂衡不留余地的讥讽着。
连带着周围的世家公子都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些人对北堂衡的话赞同不已。
君朝云被眼前这一幕气笑,北堂衡不仅耻笑她,还要故意激怒楚离。
楚离眼眸渐冷,嘴角仍然噙着笑:“皇兄还是只会用这一招吗?”
不遗余力的激怒他,然后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易躁冷血之人。
这同样的招数早在他幼时便领教过了。
“阿云是我的妻子,她很好,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置喙。”
“皇兄从前就百般忌惮于我,如今已是太子,可这气度与心性还是令人担忧。”
“还真是让我十分失望。”楚离挑衅着看着北堂衡。
两边的气氛胶着了起来,其余几位皇子面面相觑。
“诸位爱卿,今日宫宴乃是为太子择妃。”
“陛下圣恩。”
“让朕看看这些贵女中可有太子良配。”北堂墨倒是难得的有了几分精神。
“传秀女。”老太监声音尖细刺耳。
君朝云转头看去,一个个身着盛装的世家贵女缓缓走向高台。
不说容貌绝美,但事关太子妃之位,这些贵女皆出自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之女。
身份自然不同一般,每一个都是家中精心选出来的女儿,礼仪教养皆为上乘。
储君之妃,那可是未来的皇后,自然不能马虎。
诗书礼乐都必须出类拔萃,本来这太子妃只为最佳的人选是户部尚书之女郑如月和云婉儿。
可户部尚书身死,郑如月戴孝之身无法参选太子妃之位。
而云婉儿在那日落水之后便一病不起。
虽然她知晓内情,这病定是云景之故意借此机会让云婉儿装病躲过太子选妃。
这些日子民间早有流言,说云婉儿落水后神志不清,病的极重。
宫中也派太医去枕脉,可云景之用了计骗过了太医,如今云婉儿还在府中养病,连这宫宴都没来。
如此这些贵女中,最有希望的人选居然是工部尚书之女胡媚儿胡仙儿姐妹两个。
另外一个便是太傅之女徐佳宁。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贵女们被天子一一询问。
酒过三巡,天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李纯如挂着笑,哄着北堂墨欢心,她娇媚动人,即使已经上了年纪,可那身段还是能够从中瞧出年轻时的柔媚。
一颦一笑之间都独具风情,惹得北堂墨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能在后宫独宠多年,李纯如绝不是靠这种容貌来揽住帝心。
君朝云记得清楚,在谢晚辞那篇《重生之帝后归来》的那本书中,作者曾简单嗲提及过关于萧皇后与李纯如的往事。
萧瑜出身将门,英姿飒爽,本是燕京城中最为耀眼的贵女。
还曾随龙吟军奋勇杀敌,萧老将军曾与高祖皇帝为异姓兄弟,萧氏子弟善战英勇无畏。
萧老将军只有萧皇后这么一个女儿,萧瑜年少时也曾无忧无虑。
直到还是六皇子的北堂墨出现,不得不说,年轻时的北堂墨虽为六皇子,但生母是个舞姬,自幼备受嘲弄欺凌,故而心机城府极深,擅于伪装蛰伏。
在乱世中展现了其过人的帝王之术,彼时高祖皇帝重病缠身,太子羸弱,没过几年便病逝了。
唯有这位六皇子在当时还能撑起大黎皇室。
为定国威,萧氏一门苦战,将虎视眈眈的北戎驱逐大黎境内,更是打的周国大军节节败退,定了了止战的盟约。
天下处定,可曾经的高祖皇帝深知膝下皇子们势单力薄,所以在临死之前下了遗诏。
无论是谁登上皇位,都要封萧氏之女为后。
此法也是为了让萧氏一族可以力保大黎河山。
高祖遗昭,萧瑜便为了父亲兄长不违抗皇权,决然嫁给了即将登基为帝的北堂墨。
北堂墨对萧瑜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又爱又恨,爱这个曾经将陷入泥泞中的将他拉出困境的明媚女子。
可正是因为萧瑜的存在,无时无刻不让北堂墨觉得他是个靠萧氏一族才能获得皇位的无能之人。
时间已久,那些隐秘在内心的嫉妒就慢慢变成了恨。
所以北堂墨就迷恋上了李纯如,李纯如本是李氏一族的旁枝,进宫成了宫女,偶然间被北堂墨注意到,之后便宠幸了李纯如,将其封为了贵人。
最为讽刺的是李纯如与萧瑜有五分相像,不同是萧瑜坚毅果决,而李纯如弱柳扶风,极为柔美。
这恰恰让北堂墨难以自拔。
可当时怕北堂墨都不会想到,他以为养了一只乖顺的猫,实则是个豺狼,就等着未来有日将他拉下皇位。
李纯如被多年宠爱,最后一点点被北堂墨养大了胃口。
“殿下。”君朝云轻轻扯了扯楚离的衣角。
她轻声说道:“你说陛下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一个心中有愧之人,当然会一骗再骗自己。”
“恐怕到了今天,他都不要一丝一毫后悔过。”
楚离眼中寒意渐盛,君朝云揉了揉他的手指。
“没事殿下,来世她会有一个好结局的。”
这个她楚离自然知道说的是谁。
他的母亲,废后萧瑜。
“相信我殿下。”君朝云保证道。
“好,我信。”楚离声音干涩。
他已经渐渐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了,只记得母亲穿红衣很好看,像花丛中最艳丽的牡丹花。
华贵端庄,可对他却十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