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是杨明说话刻薄,而是此子长得实在磕碜。
他再三看了宋宝几眼,用四个字说,那是不忍卒视。
就这颜值,莫说比宋均差得远,那就是比一般少年都有所不如。
听到杨明的话语,其他人也露出了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然而宋亮却像听不懂人话似的,振振有词道:“北武王这话有些过分了吧,我儿虽不算英明神武,但也是乖巧可人,你看他这天庭饱满,酷似太祖,曾有相师言,我儿有大贵之相!”
杨明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这小子有什么大贵之相,要说大辩之相,就相差不远了。
难为这位宋亮大人还当成宝贝似的,摆出一副愿意让儿子认他为义父,那是给他天大面子的模样。
这操作实在太迷,让杨明不禁怀疑起了此人的智商。
他挥了挥手道:“宋少卿莫要开玩笑了,不管你儿子有什么大贵之相,和本王都没有什么关系。”
宋亮死乞白赖道:“怎么能说跟北武王没有关系呢?这关系可太大了!世人皆知,北武王和太子因为花魁赛天仙结下了仇怨,如今是有他没你,有你没他的局面。眼下你赢下了和夷人的比斗,如日中天,太子便日薄西山,早晚要被人取而代之。”
“既然北武王殿下要找人换掉这个不识趣的太子,那有什么人能比我儿更合适呢?殿下,本官绝非开玩笑,要论血脉,我这一支和当今圣上系出同宗,若殿下肯鼎力支持,我儿必不会辜负殿下!”
杨明万万没想到,自己前面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竟然还有听不懂的傻子。
这让杨明不由得怀疑,这人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别人派出来试探他的棋子。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倒正中了他的下怀,如果没有出头鸟让他放放血,又谈什么杀鸡儆猴呢。
他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地问道:“宋少卿的意思是,让本王舍弃齐王嗣子,转为辅佐你儿子宋宝夺嫡?哦不,应该叫谋反才对。他又不是皇子又不是王子,与陛下的血缘微薄,无名无分,本王为何要支持他?”
谋反这顶帽子一扣,宋亮顿时急了:“北武王殿下怎么能这么说呢?那关系远近,不都姓宋吗?怎么算,我家都比这平江王后代的宋宽总要近得多吧?”
他说的话,似乎说中了所有宗亲的心事。
宋均跟陛下的血缘,实在隔得太远了。
其他南方的宗亲,虽然跟陛下的血缘也不近,但跟宋均一比,那又不知道近了多少。
杨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或许这宋亮是真的蠢,又或许这宋亮是被人怂恿,出来送死的马前卒。
但无论如何,他揭开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宋均无论是从血脉还是身份上,都得不到其他宗亲的支持,乃至于得不到官员的支持。
就连宋均自己,脸色都有些难看。
但是杨明却笑了。
“血缘亲疏,重要吗?”
“再重要,能比陛下的圣旨重要?”
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冷冷扫过众人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齐王嗣子,是陛下从无数宗室子里亲自挑选出来,继承齐王香灯的!”
“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身份,甚至就算他不是平江王九世孙,不姓宋,哪怕他是个孤儿、是个乞丐,陛下做主将他过继给了齐王,他就是齐王之子,陛下的亲侄!”
“从位份上来说,他与陛下比你们这些所谓的同支同宗,要亲近得多!”
一番话震耳欲聋,却为众人敲响了警钟。
宋赵广的确是一个耳根软的仁慈君主,但并不代表别人便可以欺君罔上,把他的圣旨不当回事。
杨明说的没错,比起什么三代前的同宗,九代前的同支,自然是陛下的圣旨更有分量。
“至于你们。”
杨明盯着宋亮父子,残忍一笑,扬起尚方宝剑道:“心怀叵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话音落下,他举剑一劈,将宋亮的半片耳朵削了下来。
“啊啊啊!”
鲜血狂涌,宋亮捂着耳朵惨叫连连,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从今往后,若有人再敢对嗣子殿下不敬,形同此桌!”
话音落下,杨明又举起宝剑,一把将桌子劈成了两半。
他的目光扫视一周,众人在他的视线下,皆是心惊肉跳。
除了宋亮父子外,首当其冲的刘秉、温言二人均是软倒在地,连声不敢。
“下官不敢、下官不管。”
杨明满意地收剑回鞘,这一场红脸,虽然演的有些突兀,但是看他们战战兢兢的脸色,应该能有些效果。
他转头对宋均拱手道:“殿下,我还有事要办,这里便交给殿下了,关于那抚恤银案,请殿下尽管放手去查,有什么事情,本王和这把尚方宝剑替你兜着!”
他拍了拍尚方宝剑,转身去了偏厅。
万万没想到,他刚走进偏厅,便听到了噗通噗通的声音,低头一看,厅中的胡商皆是满脸惊恐,跪成了一地,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三呼饶命。
“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
杨明愣了愣,抬头看向唐丝,诧异道:“他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