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黛把杨明拉到角落里,杨明焦急道:“可是娇娘的伤势太严重了?”
“不是,已经医治好了。”
司徒青黛说着冷不丁抓住了他的手腕,细细把了把脉,松了口气。
“我又没受伤,你给我把脉干什么?”
杨明满脸纳闷。
司徒青黛神情怪异:“娇娘,身上带了毒。”
“判官笔上有毒?你能不能解?”
杨明心里一沉。
“有点棘手。”
棘手,就是能解决,但比较麻烦。
杨明松了口气,豪横道:“要什么药材你尽管说,不用管银子的事。”
司徒青黛表情古怪地问道:“娇娘是什么来历?”
“算是我的外室吧。”
司徒青黛撇了撇嘴。
她知道杨明今天是受邀去了青楼,那娇娘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青楼女子,那就怪不得了。
她纠结了一会,暗示道:“娇娘的毒颇为棘手,可能会渡人,你最近少与她接触为妙,特别是柳娘子有孕在身,切不可让她近身。”
杨明听懂了司徒青黛的话,点头道:“明天我就送她去城里养伤,到时还要麻烦青黛姑娘善后。”
两个人都没有明说,却一切都在不言中。
翌日,杨明在城里僻静的地方买了处别院,把娇娘送了过去。
路上娇娘就醒了,幽怨道:“明郎莫不是怕柳氏嫉妒,才要将奴家送到城里,金屋藏娇吧?”
“你知道就好了。柳氏如今有身孕,我也不好让她动气,只能委屈你了。娇娘放心,这段时间,我一定会留在这里陪你的。”
杨明握着她的手安慰了几句,又递出一张纸道:“你的身契,我已替你赎回来了。等你伤好了,想去哪里都行。”
娇娘脸上却全无喜色,淡淡道:“明郎又怎会不知道,奴家是贱籍,家人皆已亡故,自幼就沦落到青楼,如今年老色衰,不再受人宠爱,就算拿回了卖身契,又能去哪儿?”
明知道她是在欲擒故纵,杨明还是哑然失笑道:“娇娘太谦虚了,你是天香阁的头牌,平江府的男人,谁不想一亲芳泽?你要从良,放出消息去,我敢担保有大把富商排队上门迎娶。”
“明郎让奴家好生心寒,奴家的心意,明郎莫非不知吗?”
娇娘嗔怒地转开脸去。
“我知道。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杨明嬉皮笑脸地搂住她的腰身,承诺道:“等你伤势好了,我就纳你为妾。”
娇娘展开笑颜:“奴家知道明郎是个有情有义的好郎君。”
“昨日我偷听了万小官人和妈妈说话,知道他们要害你,心中一直惶恐不安,幸好,奴家这一身残躯,还能为明郎挡下一刀。”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残花败柳,可她其实只比杨明大了几个月。
只是因为身材丰满,长相妖娆成熟,才总是以姐姐自居。
她乖巧地躺在杨明怀里,脸上不施粉黛,皮肤吹弹可破,唇色浅薄,显得有些柔弱。
但她身上最为醒目的特征,还要数胸前之物。
杨明一眼就能看出,起码值三十六亿。
加上她的吹箫绝活,怪不得能成为天香阁的头牌。
杨明给她赎身花了三万两白银,又一掷千金买下了一间大院子,替她配好了管家、厨娘、马夫、两个贴身侍女和十余个粗使丫鬟。
从这一天起,他也住进了城里,只有司徒青黛一人跟了过来。
杨重受了伤,留在张家村调养生息。
宋宏和杨光耀自从青楼暗杀之后再也没什么动静。
光耀商会的生意还是越来越差,但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杨家老宅出售的消息也没影了,光耀商会账面吃紧,仿佛只是杨光耀放出来的一个烟雾弹。
杨明也不着急。
他巴不得能多拖延些时间,让上官云龙把兵练出来,再等蒸汽机船造出来,他就可以真正逃离大兴了。
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宋宏没有那样的耐心。
果然,九月底他们就再度出手了。
刘刀疤不知怎的解开了柳长风下的毒,脱离了杨明的控制,并且用迷药迷晕了杨白雨把他带走了。
杨家老宅。
杨白雨一觉醒来,睁开眼看见的是陌生的房间。
他猛然坐起,发现手脚都被铁链锁上了,便拼命挣扎了起来。
“羽儿,冷静下来,这几条链子是用玄铁打造的,就算你是天生神力,也挣脱不了。”
陈庆站在他面前,控制不住地想笑:“哈哈哈哈,炎阳枪那老鬼,对你倒是好心,竟用了那么多极品丹药为你伐毛洗髓,还把上乘的内功心法教给你,这下全都便宜老子了!”
他说完,急不可耐地问道:“广老,他到底伤在了何处?几时能恢复记忆?”
他身边站着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
广白,江湖人称玉溪仙人,医术极为了得。
要说用毒,西蜀毒王天下第一。
可要说医术,还是广白更胜一筹。
他已经替杨白雨把过脉了,心下十分不解。
杨白雨身上并无暗伤,脉搏刚劲有力,血气畅通无阻,别说没有失忆的迹象,从脉搏看,也不像是个傻子。
但广白有一个最大的毛病,便是爱面子。
陈庆口口声声说他儿子失忆,那,应该就是失忆了。
他不想承认自己没看出来,便沉着道:“老朽已替他服下天王补心丹,料想近日内他便会有好转。”
“不过老朽有言在先,离魂症乃是三魂七魄不全所致,老朽虽是神医,却也不会招魂,能否恢复记忆,要看令郎的造化了。”
“老夫洪福齐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陈庆重重点头,他向来对自己的气运极为自信,这个傻儿子被人擒下,反而得了泼天的好处,如今失而复得,一定会想起来的。
他对炎阳枪的武功秘籍眼热得很。
上乘武功,在各大门派都是密不外传的。
一部顶尖心法,就代表着一个门派的传承。
若是这痴儿能恢复记忆,抄下炎阳枪的武功秘籍,他们陈家就更有希望了。
一连好几日,陈庆都守在杨白雨身边。
杨白雨佯装反抗了几日,不吃不喝不睡,撞得浑身是伤,气息俨然有些变弱了。
到了第五天,陈庆有些失去耐性了,又把广白请了过来。
“广老,您再看看吧,老夫这傻儿子油盐不进,再这么下去,不把自己撞死也饿死了。”
广白骑虎难下,只得应承道:“看在殿下的份上,老朽便用银针刺穴再试一试。”
说罢,他取出银针,右手化为虚影,凌空施针。
几息间,杨白雨的头顶就多了十余根银针。
他挣扎的动作慢了下来,闭上了双眼,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陈庆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又过了好一会,杨白雨醒了。
他睁开眼,眼珠子转了转,表情木讷,看着陈庆:“爹。”
广白如释重负。
陈庆欣喜若狂:“你认得为父了?你且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杨白雨没有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
陈庆丝毫不以为意,这傻子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完全不开口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但他向来老谋深算,虽然不觉得傻子会耍诈,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吩咐道:“羽儿,爹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
是夜,一道高大的人影横冲直撞,通过无人小路,来到了越龙山上,朝山泉里倒下了一瓶药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