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时添如今有些坐不下去,反复朝着那个方向张望,号角声隐隐环绕脑内。
谷清宁自然看出来了,他除了上次老城主还在时,经历过这种场景,可如今他也不怕了。
“裴公子,别担心。”谷清宁道,“裴将军战无不胜,定然会大获全胜。”
林煦尧面容忧愁,可他担心的却是军医营里一直昏迷的狲。
“狲还没有醒吗?”裴宵喝了口水,语气平和。
时添摇头,“没有。”
“蛮族特地放他到斑蛰城门口,一定不是大意之举。”
“那他们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谷清宁困惑不已道。
“反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时添心下不安起来,忽然有将士跑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他原先安排在军医营帐看顾狲的人。
一瞬间他警铃大响,惊醒站起。
“裴公子……那个……那个人他……他忽然醒了,然后……就跑出去了!”
“什么?!”时添和林煦尧异口同声道。
那将士气急大喘的样子,一看就是出事了。时添立刻朝着外头跑去,连带着一直都安静的林煦尧也一并离开。
只留下裴宵和谷清宁以及那个将士,三脸愣神。
“系统帮我定位狲的方位。”
系统立刻调查,【宿主他朝着城门的方向去了!】
时添暗自骂了一声,一步都不敢歇,吹哨等着他的赤兔马闻声而来的一刹那,他便翻身上马,朝着城门飞速过去。
林煦尧在城主府门口也叫人备了马。
见时添前往的方向是城门口,心里的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响起。
城门处正是蛮族和守城军的站点,狲他……为什么会去那边?
此时的裴南袁看着远方在大军中央的一个壮硕男人,浓眉虎眸,一身浪荡气也无法被身上的虎皮衣遮掩。
达尔赤也远远的与他视线相对,笑意不加遮掩。
邪佞之徒罢了。
裴南袁随着号角的声音一落,忽然他抬手,所有弓箭手都朝着蛮族的方向蓄势待发。
达尔赤早有准备也下令,顿时所有蛮族兵都拿盾牌挡在胸前。
随着他们的号角声响起,蛮族人的呐喊声便响起,数人立即上前冲锋陷阵。
裴南袁也下令,随着击鼓兵的节奏鼓点,所有士兵也整装待发,城门打开,震耳欲聋的冲锋声响彻云霄。
大战一触即发。
时添策马扬鞭,在快到城门时,他看到站在高墙上失了神的狲。
男人色白如尸,黑眸也黯淡无光,衣衫飘零,长发绑的鞭子也抽丝凌乱。
紧跟而来的林煦尧心脏一紧,他想要去呼喊他,可是眼下的杀伐声不断,他不能贸然引起注意。
时添下马后立即朝着城墙上大步跑去,他一靠近狲就有所感觉的身影一动就消失不见了。
他的心脏如击鼓,就在下意识去往前头而去,可裴南袁早已经下阵杀敌。
他的身影飞跃,刀枪在手中都能发挥出极致的力道和威力,血液溅到他的脸庞也不能影响他的杀敌之心。
“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乘炀见到时添,就慌忙的拉着他往后退。
他知道裴南袁就是因为担心时添会被战场上的刀剑无眼伤到,这才不允许他靠近的。
可是为何这个小祖宗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狲他……往这里过来了,你们小心。”时添因为着急赶过来,眼下气都没顺过来,忽然乘炀拉着他连忙往旁边躲。
因为有一支箭矢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射过来,还是乘炀眼尖才带着他躲避了过去。
时添胸膛剧烈起伏,他如今满心都在战场上厮杀的裴南袁身上。
蛮族人喜好杀戮,所以悬殊很明显,可在裴南袁带领的情况他们也堪堪平手。
可是地方首领却并未出手啊,裴南袁的体力也会得到很大的消耗。
数量上的差距过大,就连时添都很揪心,他看着周围想要去帮忙的人,可是因为裴南袁先前的吩咐不能下去。
时添看乘炀还想要劝说自己离开,也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抽了他腰间的佩剑便一跃从城墙侧边翻身而下。
一落地就斩杀了一个蛮族人,相隔许久的杀戮令时添生理是不适的,可他毫无选择。
那些蛮族人未能有人踏入斑蛰城,那是因为有裴南袁带兵守住。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将士惨死在蛮族人手中,他也越加坚定自己的决心了。
时添挥刀而下,一边要注意偷袭的蛮族人,一边再往裴南袁的方向靠近。
乘炀见到这一幕,心脏都快被吓跳出来了。这个小祖宗要是出事,将军一定会将他大卸八块的!
至此乘炀也不能坐以待毙,将城墙的弓箭手指挥权暂交给得力的将领,接剑杀敌。
裴南袁原先是没有注意到时添的出现,还是即将要被两个蛮族人的偷袭,时添势如破竹的将两人斩杀。
裴南袁被眼前浴血奋战的男子愣了神,可下一秒他就被惨叫声收回神。
他咬牙一脚就踹开了死守首领所在方向的蛮族士兵,时添也在下一秒就接迥挥剑。
两人配合至极,一守一攻,杀红了眼。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上忽然消失的狲,倏地出现在高墙,几下就杀了不少人。
林煦尧见到这一幕,心也如坠冰窖,他看着逼近自己的男人,恍惚道:“狲……”
狲顿住,眼白红血丝逼近黑眸,他僵硬的歪头,下一秒林煦尧就看到一个守城将士举剑刺入了男人的体内。
林煦尧瞪大了眼,他想要扶住他,可是双脚就像是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
狲没有露出吃痛的表情,甚至对自己中剑的感觉毫无波动。
他伸手将那个捅自己的将士攥住脖子轻轻一扭,那人就没了气。
林煦尧红了眼,他看着面前失控的野鬼,心在滴血,忽然他动了朝着狲的方向靠近。
周围存活的将士也都对狲警惕举剑,林煦尧看他没动愈加逼近。
“狲。”
狲双手都被鲜血渗染,尤其是自己胸膛处的那个血窟窿,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波澜。
远方的达尔赤见状朝着身侧的军先生看去,“看来千机毒并不管用。”
军先生不予评价,只是浅浅的喟叹一声,“他活不了了。”
随后目光又落到人群里鹤立鸡群的男子,所思道,“他就是那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