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晚回到苏临没有任何反常，除了认真工作，就是上微博删掉关于和许鹤林的一切，其中包括亲口承认男朋友身份的微博见证，这上面，除了一些秀恩爱记录，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关于和许鹤林的一切。
从她回到苏临上大学开始，每个月底都是关于和许鹤林吃饭的小细节，以及一些在各大餐厅吃饭打卡自拍。
九宫格少，四宫格多，但每一张都是她精挑细选的，鹿晚原本看着上面的东西，舍不得删，下面的评论从刚开始的不看好到逐渐有人支持，自己恋爱和别人没关系，但是他们的恋爱成长这些人见证了很多。
许鹤林很细心，会送小礼物，只要他出现在她身边，小礼物和小惊喜都不会少，注意她的情绪，只要她多看一眼的东西，第二天或者当晚就会出现在她家里。
删掉所有，微博炸了锅，鹿晚的微博陷入沦陷，很多人跑来问她和许总是不是吵架了，更有人明目张胆说他们已经分手，要不然怎么会删微博。
鹿晚刚开始还会回复一些，说二人和平分手，再到后来，她看着网上一些营销号拿着这件事大肆宣传，这个时候，她竟然觉得有点可笑，成年人分手而已，弄得跟小学生一样，人尽皆知。
反观许鹤林那边，一点动静没有，不仅没有删掉他们之间的联系，更没有回应媒体炒作的问题，这样后来，鹿晚直接关掉评论，删掉微博，眼不见心不烦。
十二月十五号，鹿晚照常上班，刚到办公室，就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她技术总监的位置，她进去关上，道：“起来，别把我椅子坐坏了。”
女人站起身，没把鹿晚的话当一回事，还在上面扭来扭去，神秘秘嘻嘻道：“鹿总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鹿晚看了眼电脑桌旁的日历：“今天十五号，不过年不过节，苏秽，别告诉我今天我涨工资。”
苏秽白了她一眼，“你还真是敢想，涨工资这种好事简直鹿庭川那家伙良心发现。”
鹿晚坐在她对面，问道：“那什么日子？”
苏秽道：“今天是GranTham集团来验收项目成果的日子，五百亿的订单，可不能打水漂。”
鹿晚先是一愣，反应过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秽直言道：“虽然你跟GranTham的许总有点渊源，但是这次，一定要把剩下的钱搞到手。”
只交了五百亿的定金，还没交全款，所以，鹿晚这边不能有任何问题。
鹿晚道：“放心，我不会的，就算跟他过意不去，也不会跟钱过意不去。”
得到肯定回答，苏秽终于放心。
她是创意部总监，这段时间带着她的团队熬夜加班，总要吃点甜头。
下午，许鹤林抵达凌海，鹿晚早早在会议室准备好，所有东西万无一失，鹿庭川这才把人带进会议室，已经毫无交集的两人，哪怕再一次见面，都是装不认识。
鹿晚在前面侃侃而谈，手上还拿着笔，投影仪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清楚看见她面颊上每一处细节，瘦了，憔悴了，休息不好，许鹤林只是淡淡盯着屏幕，但是心，早就飞到演讲人身上。
会议长达两个小时，鹿晚也讲得口干舌燥，没喝一口水，坐在位置上操作系统如何使用，直到许鹤林点头同意，这单项目才算意义上完结。
会议结束，鹿晚收尾，整理一些后期设备，苏秽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泡好的菊花茶，清热解毒，还解渴。喝了大半，苏秽觉得搞笑：“两个多小时，难不成你就真的一口水没喝？”
鹿晚整个人累瘫在椅子上，有些生无可恋：“从前我怎么没发现，许鹤林气场怎么那么强，雷厉风行的，做事简直就是快到转乱码，你是不知道，这两个小时里，没有一句废话。”
苏秽失笑：“那是因为以前的你见到的是温柔一面的许总，现在你们分开了，自然而然的也就见到了另一面的许总。”
鹿晚点头，没回话。
苏秽又想到什么，道：“今晚鹿总请吃饭，许总也会去，你........”
鹿晚想到晚上要和许鹤林一起同桌吃饭心里又开始作祟，伤感涌上心头，没了精神，双手撑在桌上弄乱鬓角两边的头发，道：“我知道了，不会有事的。”
苏秽只是拍拍她肩膀，示意她不用逞强，鹿晚还在强颜欢笑。
下午，鹿晚早早结束工作，带着团队前往酒店，鹿庭川定的包厢，前后不过十分钟，人开始陆陆续续到齐。
苏秽到的时候鹿晚已经帮她占好位置，两个人坐在不起眼地方，一个桌，和许鹤林的距离相差太远，鹿晚低头看手机，最后她的手机像是被人入侵了一眼，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扫然电话找上门。
许鹤林让鹿庭川以他的名义请全公司人吃饭，钱他出，看见鹿晚和他坐在一张桌上，心底暗暗高兴。
人员到齐，宴席开始，敬酒的敬酒，只有鹿晚还在捣鼓她的手机，心不在焉的吃饭，苏秽叫她去敬酒的时候才着急收起手机，上前敬酒，高脚杯举起，许鹤林打趣：“鹿总监这是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还真是不给我一点面子。”
鹿晚再度举起高脚杯，一饮而尽，一句话没说，酒场上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自罚三杯，直到第三杯见底，她才道：“许总满意了？”
许鹤林面无表情，沉声道：“鹿总监真是好酒量。”
鹿晚脸上有些翻红，她酒力不行，三杯下肚没直接晕倒在他面前就已经对他客气：“许总说笑了。”
鹿庭川打圆场：“我这个妹妹就是这样，逞强，许总你是知道的。”
许鹤林闻言看向鹿庭川，他知道吗？
鹿晚头有些晕，口袋手机铃声响起，和苏秽打过招呼，去一边接电话，一串号码她不认识，接听那一秒，她以为自己喝多幻听了，对面清冷哑声的嗓音传进她耳里，大脑一下懵住，对面说了什么一句没听清，直到对方挂断电话才回过神。
心底澎湃，记忆涌现，回到季如怀离家出走那天，鹿晚整个不听使唤后退两步，想在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只传来一阵忙音。
鹿晚回到苏秽身边，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鹿庭川问她，她只是说接了一个人电话，很熟悉，熟悉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之后她又用苏秽的手机打了这个电话，对方还是忙音，鹿晚不放心，连外套都没拿，跑出酒店，站在门口看着四周，陌生人面孔映入眼底。
许鹤林追出来的时候，就见鹿晚一个人蹲在角落，衣服给她披上之后，她拽住他，道：“你到底怎么想的？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许鹤林松开她的手，道：“鹿总监，你喝多了。”
鹿晚闻言，站起身，身上原本披的外套滑落在地，道：“许鹤林，我承认，你是我第一个爱的男人，你成功了，半年时间，让我爱上你，又把我抛弃。”
许鹤林盯着她泛红的眼睛，没说话。
她继续道：“有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这样，在我熟悉了以后，在把我抛弃，季如怀是这样，裴晏礼也是，我就是想学个法医，爷爷也不同意，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结果对方只是玩玩你。”
“呵，可笑，从小到大，我的人生被人安排好，学什么专业，做什么事，怎么处理结果，我连掌控自己人生的权利都没有，现在，我就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做着我不喜欢的事情。”
鹿晚举起手机，把刚才给她打电话的号码举给许鹤林看：“这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人，你知道是谁吗？是季如怀，就是那个让我曾经心心念念的人，他给我打电话了，可是，许鹤林你知道我，他把我电话挂断了，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绝望。”
“我不欠你们任何人，更不欠你。”
说完就转身离开，留下许鹤林一人，鹿庭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走过去，道：“许总的酒店在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
本就是客套话，许鹤林没看他，带着出来的助理上了商务车，连夜回了京城。
第二天鹿晚就请假了，她给裴晏礼打了个电话，在警局门口，接通后，那边的嗓音显得有些沧桑：“什么事？”
鹿晚直接问：“你在哪？”
裴晏礼在缉毒大队已经几天没回家，这几天因为要联合行动忙到自顾不暇，要不是今天鹿晚忽然给他打电话，他都忘了已经天亮。
他道：“在家。”
鹿晚道：“我在缉毒所外面。”
那边没有声音。
鹿晚直接挂断电话进入缉毒所，接待她的正是陈飓，一男一女没什么话题，年龄不相当，还是他好哥们的妹妹，怎么说都有点，心虚。
鹿晚掏出手机摆在他面前，道：“季如怀给我打电话了，陈飓哥，你不会不知道。”
陈飓没接手机，而是道：“晚晚，你怎么就确定对面一定是季如怀，万一就是个诈骗电话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声音早变了。”
鹿晚轻笑：“季如怀的声音，没人比我更了解，就算对方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在来之前，给裴晏礼打过电话，他说他在家，他骗我，我猜他现在应该在你们的休息室。”
话音刚落，陈飓打断她：“晚晚，你过于敏感了，我也知道你放心不下季如怀，但是你真的不用随便拿一个诈骗电话来忽悠我们。”
下一秒，鹿晚收起手机道：“忽悠你们？我看一直都是你们忽悠我才对，我是年纪小，但不是傻子，季如怀父母当年因为这事我都看在眼里，季爷爷也因为这件事扬言要打断季如怀的腿，到底是亲孙子，血浓于水，最后还是舍不得，但在唯独季如怀在离家出走的当天，季家就已经对这事绝口不提，就连伤心都没伤心几天，陈飓哥，你说，是你和他们相处时间长了解，还是我和他们相处时间长了解？”
陈飓神色凝重，盯着鹿晚明亮清澈的眼睛，“砰”的一声，大门打开，是裴晏礼，正如鹿晚所料，裴晏礼一直都知道季如怀的处境。
陈飓看了眼裴晏礼，霎然一笑：“当年的那个小姑娘长大了。”
裴晏礼道：“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长大，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身上一直有他的影子。”
鹿晚是季如怀带大的，身上当然有他的影子。
她直言道：“所以你们一直在联合骗我。”
陈飓纠正她：“不是骗，是保护，他的身份特殊，少一个人知道就越安全。”
鹿晚也不跟他啰嗦：“他现在在哪？”
裴晏礼和陈飓面面相觑，最后，陈飓沉重道：“应该在国内的某个小村庄。”
鹿晚不可置信：“他回国了？非法入境？”
陈飓点头：“准确的说，不仅非法入境，他们身上，还带有走私炸药和枪弹。”
鹿晚道：“疯了？这么明目张胆是做给谁看？”
裴晏礼道：“挑衅，五年前，缅北因为电信诈骗骗了不少中国人前往缅甸，后来因为谈判放了不少人，同年，在缅北的诈骗集团收益变差，他们就开始大肆宣传高薪待遇好诱骗中国人，第二年，云南边境发现，一些贩毒团伙一直在老挝，泰国边境走私毒品，有些毒品已经传入中国，那批毒品，大部分已经被截获，但还是不幸让不法之人让毒品流露中国市场。”
鹿晚恍然大悟：“所以这次，不仅是挑衅中国警方，更是想找到我卧底，很显然，对方找到了，所以他们就通过诈骗电话形式给我打电话，同时，给我的手机做定位。”
陈飓语气沉重：“我们现在虽然知道他们非法进入国内，但我们目前暂时找不到他们的位置，但出去扫毒的兄弟都找到点线索，零零散散的，组织不起来。”
鹿晚盯着手机，她的手机很有可能被定位，所以目前这个，暂时用不了，需要换个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