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之中,却能清楚听见叹息哽咽声,鹿书韵转移话题,问道:“怎么样?我新研究的点心,味道如何?”
鹿晚两眼弯弯,笑的像月牙,拿起桌上点心,花瓣形状,淡粉色,上面还有梅花花瓣,闻着有淡淡梅花香,清香扑鼻,道:“好吃,以你的手艺,完全可以自己开店了。”
说到这个, 鹿晚下意识去看鹿书韵脸色。鹿书韵只是笑笑,把点心往她面前推近,道:“我没事,我现在只能闲来无事的时候在厨房里做做,就当打发时间了。”
“你现在可以进厨房了?”鹿晚觉得不可思议:“二婶怎么会同意你进厨房,她不是说你这双手价值百万吗?”
鹿书韵不答话了,只是嘴角依旧挂着浅笑,有点强颜欢笑的韵味。鹿晚回想起之前在大门口遇见他们时候,那个时候她就感觉到,鹿书哲对她有着说不出的疏离感。
“其实也没什么,母亲很好说话的。”她只道。
鹿晚并不相信鹿书韵的说辞,僵硬的笑了声:“是吗?二婶对你还真好。”
下午,鹿晚休息好出门去见自己父母,当家人的房间占据院内最好位置,穿过重重围墙,祠堂旁边就是她父母鹿鼎之和谢荣的雅舍。
院子里,鹿鼎之正在和谢荣拿着图纸正在商量事情,“我觉得戏台那边的戏班子可以多加两首,过年人多,就算到时候怯场也不至于冷场。”
鹿鼎之觉得没问题,点点头:“可以,到时候我让人去和戏班子打点一下。”
各处能挂的地方都有贴上窗花,鹿晚的院子他们都想到挂点小灯笼小彩灯之类的东西,至于其他地方,鹿老爷子不喜过于隆重,喜而简单朴实无华。
简单的窗花就足以让老爷子心情大好。
鹿晚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等鹿鼎之忙完这才讪讪走进去,道:“爸妈,你们忙完了吗?”
“哎呦喂。”谢荣思女心切,匆匆上前抱住鹿晚,“囡囡啊,妈妈想死你了。”
鹿晚被谢荣抱得有点紧,险些喘不过气,推搡开谢荣她才注意,母亲脸上的妆容,向来不爱化浓妆的谢荣今天也特意化上了浓妆。
不及苏在希的妆容浓厚,谢荣脸上的所谓浓妆只是口红色号有点红。
“妈,你这是......”鹿晚盯着她嘴上的口红有些惊讶:“这么红,以前你不是不喜欢这么红的吗?!”
谢荣被这么一问羞红了脸,不明显,但还是被鹿晚敏锐察觉到,鹿鼎之走到谢荣身后,手搭在她肩膀上,道:“偶尔换一个口红色号也不是不可以,在说了,过年喜庆,换个喜庆的,不可以吗?”
鹿晚嘴角一抽:“以前我也没见你们这么如胶似漆。”
鹿鼎之道:“以前那是有你在,还在上学,还是要收敛点好。”
“???”鹿晚不确定道:“所以是我阻碍了你们的二人世界。”
鹿鼎之道:“嗯,你知道就好。”
没天理啊!!!!鹿鼎之和谢荣结婚二十多年还跟小年轻时候一样恩爱的如胶似漆,电锯都没办法让这两人分开。
自从有了鹿晚,小的时候散养,完全是按照鹿老爷子继承人标准来养的,他们根本没参与多少。这个时候鹿晚才发现,父母是爱她的,只是爱的并不多。
鹿鼎之继续道:“你上大学了,可以谈恋爱了,下次回来可以带男朋友了。”搂紧怀里的人,“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森林很大,总有一棵比歪脖子树更适合你。”
“......”
这是亲爹吗?她有理由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她不在期间亲爹被人掉包了。
“不是,爸,你就这么放心让我谈恋爱?”鹿晚道:“难道您二老就不担心我被歪脖子树掐死?”
谢荣道:“这你放心,以你的身手,别说歪脖子树,就算是成精的歪脖子树你能先把对方弄死。”
鹿晚职业性假笑:“还真是放心。”
不过谢荣是提醒她了,如果那个成精的歪脖子树在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阉了他。
鹿鼎之又道:“你来的正好,去干活,你妈妈累一上午了。”
怪不得她回来这二老没时间去见自己宝贝闺女,万万没想到,是自己高估了在他们心里的位置。
鹿晚绕过鹿鼎之夫妻俩,去桌上拿剪刀,拉过凳子就要坐下来,“那我来剪窗花吧。”
“随便你,反正那边的都是你要做的。”鹿鼎之抬手指向鹿晚脚边不远处的盖好的纸箱,“里面的小灯笼和小窗花都是要弄好挂在你和我们院子里。”
鹿晚顺着鹿鼎之指的方向望去,打开纸箱,满满一箱的制作材料,每个小盒子里都是提前分配好的。她无奈揉了揉眉心,一阵头大,道:“我可以不挂吗?”
谢荣道:“不可以。”
这次过年是在老宅,但年味不能少,鹿鼎之兄弟三人人早早分了家,老宅这边一般只有鹿老爷子在,其余时间,他们兄弟三人都有自己的事业。
鹿鼎之兄弟三人,只有鹿鼎之随了鹿老太太,爱热闹,爱听戏,更爱人多的时候一起吃饭,这就为什么,鹿晚会和裴晏礼,季如怀认识。
没办法,鹿晚和鹿鼎之两人在院子里修剪窗花拼接小型灯笼,小雪将至,院子里的梅花也盛开了,谢荣沏了茶,给每人倒上一杯。
谢荣折了几枝梅花插在花瓶里以此来装饰房间,顺便修剪了平时没时间打理的山茶和金边瑞香,鹿晚将剪好的窗花拿去和鹿鼎之,谢荣炫耀。
三口人其乐融融,鹿晚顽皮嬉笑逗着鹿鼎之和谢荣合不拢嘴,折下的梅花放到桌上,照着样子剪了不知多少梅花,各式各样,她把最特别的那一个挑出来小心翼翼放到口袋里。
“鹿叔叔鹿阿姨。”裴晏礼不知什么时候和鹿书韵站在院门口。
三人闻声望去,裴晏礼和鹿书韵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看着桌上的窗花微微一笑:“晚晚剪的窗花除了大伯无人能及。”
鹿晚瞬间信心满满,拿起桌上的窗花看了又看,“是吗?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书韵姐,我还是觉得你剪的窗花更好看,简直栩栩如生。”
鹿书韵被鹿晚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啦,在这么栩栩如生,只要长期不碰,还是会生疏的。”
“不会,这是你的天赋,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鹿晚道:“要不然试试?”
她把剪刀和剪纸给她。鹿书韵接过,剪的正是院子里盛开的梅花,剪好之后摊在桌上,几人纷纷围过来,鹿鼎之道:“真的不错,比囡囡剪的还好。”
“那是,也不看看谁剪的。”她点头:“二婶不在这,书韵姐,你想剪多少就剪多少。”
谢荣轻敲了下她的头,语气有些宠溺,道:“你啊,让书韵帮你,正好给你找了偷懒空子。”
鹿晚瘪了瘪嘴,挽住鹿书韵的胳膊,道:“对啊。”
谢荣溺笑的无奈,看向裴晏礼,道:“咋天麻烦你了晏礼,我和下面的人打点过了,今晚就在老宅,别来回折腾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怪累的。”
能留下来当然是最好,裴晏礼面对长辈有一套,简直有两副面孔,此刻他站在鹿鼎之和谢荣面前就是个单纯容易诱骗的好孩子,嘴角微微上扬,道:“原本打算送晚晚过来就应该来见你们的,但......鹿家老宅太大,要不是路上遇见书韵,恐怕我现在不知道在上面地方呢。”
措辞恰到好处,险些鹿晚都信了,不动声色的勾着唇角讥笑一声,不屑轻蔑。
这一举动刚好被谢荣看见,好没气道:“你也是,你晏礼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还把人家一个人扔在原地不管不顾。”
百口莫辩,良好的家风教育措施鹿晚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口吐芬芳。她道:“妈,说到这个,当初我去京城上大学,为什么你们连个电话都补给我打?跟我同寝室的她妈妈在忙都会隔三差五给她打电话,你们呢,我也是一个人在那无依无靠,你们也没想着给我打电话或者说来看我。”
欲哭无泪,装模作样的抹眼泪,时不时看向裴晏礼,她知道他在看她,所以哭声也越来越大。裴晏礼瞧她这架势,不把他弄走是绝不会善罢甘休。
裴晏礼道:“晚晚,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在京城的时候,没有工作可都是我带你出去吃饭的。”
鹿晚:“......”
鹿鼎之哪里会不知道鹿晚的小心思,拍了拍谢荣的肩膀,道:“囡囡啊,这确实是我的失职,但晏礼不也带你去吃好吃的了?据我所知,晏礼还时常送你些礼物。”
鹿晚:“......”
行,她说不过,转身拉着鹿书韵往外走,摆摆手,道:“好的,我知道错了,再见。”
鹿鼎之和谢荣相继一笑,裴晏礼笑的温柔,低头轻笑,随后迈着步子跟上已经离开两个小姑娘,“叔叔阿姨,我们走了。”
刚才那一幕,他们俩都看见了,都是过来人,他们不会看不出来裴晏礼对鹿晚什么心思,而后,谢荣侧头看着鹿鼎之,道:“你觉得晏礼这孩子怎么样?”
鹿鼎之搂着她的腰肢,望着裴晏礼离开的背影,道:“大器有成,心思沉稳,是个不错的人选。”
谢荣却道:“可是,你不觉得哪里不妥吗?况且,以咋女儿那脾气,只要她不愿意,谁都拿她没办法。”
鹿晚性子轴,说难听点就是犟,只要她认定的人或事,就算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鹿鼎之道:“这感情问题我想囡囡迟早会想清楚。”
或许过几年,鹿晚就会发现,当年对季如怀的情感就不是她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