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都震惊不已,更何况是在旁边怔愣良久的姜姚。
她的指腹本来还在摩挲自己的衣角。
如今听来,她也停下了手中动作,她站在原地,痴痴凝望沈瑜珺如松如剑一般的侧影。
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认识了这个人很久,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
“是我的人”,短短四个字,就如同晨钟暮鼓、黄钟大吕一般,在姜姚的耳边狠狠地敲了一记。
让这只本来就迷茫的狐狸,似乎更加找不着北了。
姜姚自认混迹情场这么多年,没有哪一种感情是她没有拿捏过的。
但是,她却屡屡在沈瑜珺这里碰过钉子——像她刚刚来时的不近人情,和到了此时此刻,她居然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姜姚是我的人”短短几个字。
姜姚不禁怀疑,沈瑜珺难道是在自己持之以恒的攻略下,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她自己都怀疑,只能继续痴痴凝望沈瑜珺的侧颜。
挺拔而又清俊,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变过。
沈飞文冷笑一声,阴恻恻地吐出几个字:“四妹啊,你这倔强的脾气可是一点都没有变过——姜二小姐是姜太守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你们景王府的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停留在旁边的马车上面,有一个人匆匆忙忙掀起了帘子,直接跳了下来,就往景王府的门口走来。
姜姚好奇,微微地偏头看了一眼,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沈飞武。
没想到他们几个兄弟还都来了。
只不过,沈飞武后面似乎还缀着一个人,正慢吞吞、不疾不徐地从车上下来。
沈飞文的面色已然阴沉下来,他冷冷道:“还是说,四妹一个人在皇宫外面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的么?”
沈瑜珺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沈飞武,微微点头,就算作打招呼了。
“瑜珺说话便是这样,皇兄如果不想听的话,可以选择不听。”沈瑜珺说话不会考虑沈飞文的感受。
刚刚打脸,现在就是啪啪打脸,生怕沈飞文不生气一般。
沈飞武刚刚一靠近,就感觉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低气压,他赶紧笑着出来讨好道:“好了好了,二哥,四妹,我们几个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再说了,这里还有这么多外人看着......要是传出去了,多不好?”
“三哥多虑了,”沈瑜珺淡然开口,“你们过来的路上也知道,景王府在这条长街上是唯一的建筑。”
沈飞武尴尬地抽动了嘴角,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他现在应该是劝不了沈瑜珺的,那就不如去劝劝沈飞文:“好了好了,皇兄,不要把事态弄得这么紧张。再说了,今天秋日宴也是一个值得欢庆的日子,不必如此动怒。”
“哼!”沈飞文冷哼一声,将头撇了过去。
沈瑜珺的身高稍稍弱他们一点,但是气势上却是完全不落下风。
沈飞武还在旁边和稀泥,道:“先不说这些事情了。”
“四妹,你此行去西北边境一趟,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实在是让为兄震惊!而且,你回来得这么早,都不去皇宫里面找父皇报个信的?”沈飞武牵强地笑着,他的确担心气氛变得很奇怪。
姜姚站在后面,看着沈飞武的那一张脸,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奇怪。
他今天同沈瑜珺相反,也是没有华服打扮,和初见那般让人觉得温润如玉。
呃......
姜姚不由觉得有些尴尬,她就是在完成任务的时候,把沈飞武认错了,认成了自己的攻略对象。
莫非他还是一个好人了?姜姚心里面莫名忐忑。
一听到沈飞武说起了其他事情,沈瑜珺的神色才稍稍放缓,她慢慢道:“星夜兼程,昨晚才回到城中。只不过,父皇已经知道了我回来——我已经报过信了。”
沈飞武的脸上蒙上一丝错愕。
这个妹妹还真是心思缜密,一边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也一边将回信报给了皇帝。
“啊......没想到妹妹考虑得这么周全,舟车劳顿,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沈飞武只能岔开话题,“但是秋日宴的的确确也是大日子,虽然父皇不参加,但是四妹你可要考虑参加了?”
沈瑜珺挑了挑眉,她似乎是不想参加。
沈飞文站在旁边抱着双臂,目光十分冷冽。
就在这时,后面又传来一声有些讥诮轻浮的声音:“几位殿下,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是靖海侯世子的声音,自从那一日听过之后,姜姚就不会再忘记了。
沈飞武连忙道:“世子殿下,你怎么也过来了?四妹星夜兼程回来,我们这是在和她说上几句话呢。”
靖海侯世子本来声音轻浮吊儿郎当,等到他走近之后,看清楚王府门前站着的人居然是沈瑜珺,他也愣了片刻。
他赶紧收起了自己刚刚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认真地拱了拱手,说道:“靖海侯世子孙孝贤参见景王殿下。”
不等沈瑜珺回话,靖海侯世子居然自顾自地自我介绍起来:“景王殿下和我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那时在江南一带,便曾有见过面的。”
一听到这话,姜姚便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突然,突然就是很想冲上去给这个男人邦邦两拳——能不能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居然还一天天地做梦打沈瑜珺的主意。
打沈瑜珺的主意,要是背地里偷偷想一想,姜姚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他现在居然直接跑到了她们面前来,正大光明地同沈瑜珺说话!!!
是可忍....!姜姚生气,一边想听听沈瑜珺的回复。她不会真的见过靖海侯世子吧?
沈瑜珺不做声,她诧异地看了一眼来者,心里面没有半点记忆。
她的回答字字句句都透着拒绝:“是么?本王平素见过的人就有些多了,小时候的,自然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