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神经紧绷着,背着少年在寺庙里来回按着砖头。
少年语气淡淡地道:“东南方向,第一行第一列,黑色瓦片为乾,西南方向,为坤,东北方向为震,西北方向为坎、正北、正东、正西、正南各为巽、坎、艮、离、兑,把我刚刚给你的符箓都贴在上面,站在寺庙背着我站在寺庙正中央,就可以了。”
无忧火速做完,急忙站在阵中央,她满头大汗地问道:“他们,怎么没有追进来?”
少年并未理会,他神情凝重,眉头隆起一个小小的山峰,嘴里念着:“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离为火,兑为泽,无量八卦阵,起!”
一时间,寺庙的地基开始颤抖,无忧站在原地,听着巨石与房梁柱子的摩擦声,整个人都快吓傻了。
原本声音沙哑地宋钰,在此刻大喝一声:“小乞丐,快蹲下!”
听到这声,无忧即刻应激反应似的,把身子给蹲了下来。
寺庙快要倒塌地一瞬间,头顶处现出三个人影来,正是那青龙,白虎,玄武。
宋钰看着三人袭来,即刻从怀里打出三块飞石。
整整好好都打在了那三人身上。
紧接着无忧眼前一黑,身子像是坠入无间黑暗,身上一会儿轻飘飘的一会儿又软绵绵的。
隐约间,她听见外头的白虎咒骂道:“青龙,刚刚为什么不让本座直接闯进来?还有你,你这个缩头王八,人就在你眼前,你怎么就让这俩家伙逃了!”
地面外头,青龙缓缓蹲下,伸手敲了敲了,黑色瓦片,随后淡定地掸掸身上的灰尘道:“他们,跑不远,笼中之鸟,放一放又何妨。”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白虎恶狠狠地将蓄好力的拳头打在瓦片之上,霎时间瓦片化成齑粉。
“当然是回总舵,静待时机。”
青龙素手抖了抖手中黑伞,伞上的青龙眼睛闪了一下,随后,身后便出现了数十名身穿银甲的黑衣杀手。
“记住他们的气味,切记只追不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上报,去吧。”
青龙说完轻晃黑伞,眨眼间一道道黑色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太阳落山的地方。
青龙一行人也消失在了太阳落山的地方。
黄昏之处,是无边无际的高山,望不到尽头。街道上,是来来往往归家的行人,又增了不少。
昏暗的地道里,不断地有细微风声从无忧的耳朵里头穿过。
巨大的疼痛感,彻底地把她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她睁开眼来,面前倏得多了一张苍白的像鬼一样的脸来,旋即应激反应似的反手就是给了对方一巴掌。
有温度?这人有温度!
躺在地上陷入昏迷宋钰只是浅浅的皱了下眉头,随后便又昏死了过去。
无忧愣了两愣,躺在她身边的人正是那个少年,她即刻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第一时间照了照少年的左手,毒素已经将少年的整个手包围。
毒素的膨胀已经彻底将少年的血管撑得鼓鼓的。
随即她又探了探少年的脉象,脉率无序,脉形散乱,这是无神,无神即无魂。
为今之计,只能以毒攻毒。
无忧的眉头皱得跟小山一样,她睁着大眼,扒开宋钰的衣服,白皙还有点儿泛红的皮肤全部暴露无遗。
她唰得一下脸就红了,稍稍轻咳了两声,从包里头掏出细细的银针来,不多时就把宋钰的胸前多了数十根银针。
最后一针收尾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人,身体开始颤抖,随即便是猛地坐了起来:“你干什么!”
无忧淡定地将火折子靠近少年的胸前,嘴角浅笑:“帮你啊,少年郎。”
宋钰顺着火折子发出的光亮,一打眼便瞧见了自己被扎成刺猬的前胸,唰得一下脸红的直接波及到了耳根子。
无忧等了半天对方的答谢,却发现面前的人一直在发愣。
她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少年的身子,对面的人竟然开始打颤还不停地往后退去。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不是,你刚刚掉进来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要…要你管,你别过来,就…就行……”
“不行,你的命,小爷我救定了,更何况咱俩两个大男人,你怕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啊?”无忧语气轻佻,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还好整以暇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道:“喂,我说,你这命还要不要啊?瞅你这衣衫料子就是皇亲贵胄穿得起的,想来,你这身份定是不凡,你说你要是死了,这荣华富贵,谁去享,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个暗中害你的人?”
无忧拿着火折子的手抖了两抖,看着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只好站起身来,摆摆手道:“算了,小爷做到这个份儿上已是仁至义尽,你救过我我救过你,扯平了,江湖不见!”
动作利落地收了少年身上的针,打包好后,抬腿就向风口走去。
她刚走出两步,身形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她回身一看,是那少年的手拽住了她的衣角。
身后随即便响起来细细小小的声音:“我…我要活下去,你…你帮我,我…让你帮我。”
“好啊!”
无忧反应迅速地拉起少年的手,她继续探了探少年的脉象,刚刚的针法已经将毒素逼开,不再是混浊粘稠脉象,只要再加上羌老头儿给的西域奇毒“胡蔓藤”,少年的小命就可以保住了。
“快,服下去,”无忧从药袋子里头掏出黑色药丸,手疾眼快地塞进了宋钰嘴里。
宋钰身子一抖,喉中立刻划过清凉,随即便是一阵灼烧,五脏六腑都开始疼痛。
他意识这痛受不了,却找不到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口里突然多了一块咸咸的布子,那布子上头竟然还有头油的味道。
这味道直冲他天灵盖而去,胃里头开始翻江倒海,一瞬间那布子连带着他吐出来异物全都掉在了地上。
朦朦胧胧之间便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高呼:“呜呼~小爷的医术还是挺高明的,要是羌老头儿看到定不会再说我烂泥扶不上墙!”
他听到这个声音,眉头开始紧起来,轻呼一声:“你好吵啊……”
便因为脱力直接昏死了过去。
在旁侧的无忧看着脱力昏迷的少年,轻轻一笑,她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金色令牌,那令牌上还有精细的鸢尾花花纹,独特的花纹之上还有皇子专有的图纹。
“九皇子,宋钰,好久不见,”明眸皓齿的无忧,趴在少年旁边,嘴角浅笑,看向少年的眼神像是在看故人,恋恋不舍得不敢移动一丝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