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时承朗那只受伤的手已经包扎好,另一只手输着液。
现下,他精神状态良好,哪还有之前失血过多而痛苦隐忍的模样。
当他看到姜棠宁浑身脏兮兮时,眉头微蹙,目光扫向旁边的阿生。
“阿生,怎么回事?”
“这都多久了,怎么这丫头还这般狼狈,没人管她吗?”
阿生表情有些不自然,“时哥,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一时间没顾得上宁宁。”
姜棠宁站在一旁,微努着嘴,在心里吐槽:“明明就是故意忽略她,还说什么没顾得上,都是借口。”
时承朗眼底一沉,“那其他人呢,全围着我转了吗?”
阿生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孩,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应,但想到时哥的脾气,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时哥,这也不能怪弟兄们,他们只是觉得以时哥你的身手,哪可能被暗算成功,所以大家默认是程宁宁拖了你的后腿。”
“因此,大家对程宁宁有了些意见,都不大待见她。”
姜棠宁听到这种理由,一点都不意外,她早猜到了被孤立的原因,反正她也不稀罕这些人的喜欢。
闻言,时承朗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
“这件事跟宁宁无关,那人中枪后没死,硬是起来给了老子一枪,我没来得及躲闪,才受的伤,说到底都是我当时没射中对方要害,才让他有机可乘。”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但姜棠宁没想到不久前还口口声声说为她挡枪的男人,居然承认是自己的技术问题,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这有些颠覆她对时承朗这人的认知。
在她的印象里,这男人就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黑的都能被他硬说成白的,对错全由他一人说了算,别人还不能反驳。
难道这一枪把他打得良心发现了?
阿生也察觉出时哥的不同,以往的时哥根本不可能管一个女人的死活,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帮女人解释。
难道时哥真的对这个小丫头动了心思?
不过他不打算揣测时哥的想法,既然时哥说这是真相,那这便是真相。
于是他转身看向姜棠宁,露出抱歉的神色,“宁宁,这次是我们误会了你,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阿生的道歉让姜棠宁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这些人今天集体吃错药了吗?
怎么突然把她当人看待了,还给她道歉,她觉得自己可能在梦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
虽然她没被虐待,但她在所有人眼里只是时承朗的玩物,没人会正眼瞧她,更别提给她道歉了。
在她准备大度地回复没关系时,男人森冷的话语响起,把她拉回了现实世界。
“阿生,没必要道歉,她还没这个资格。”
姜棠宁眼底的光瞬间暗淡,果然如此,刚刚真是自己想多了,还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人权,白高兴一场。
时承朗将她的情绪变化收入眼底,唇角微微勾起。
“阿生,你出去吧,宁宁留下来照顾我就行。”
“是。”
阿生意味不明地看了姜棠宁一眼,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病房。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呆站在一旁的姜棠宁和躺在病床上的时承朗。
时承朗扫了姜棠宁一眼,语气里透着嫌弃,“浑身脏兮兮的,赶紧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再来照顾我。”
然后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沙发,“衣服我让人送过来了。”
姜棠宁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到沙发旁边放着个行李箱,估计是她的衣物。
她已经认清形势,没有在意男人充满嫌弃的表现,乖巧地走向行李箱,并将它打开,拿出里面的睡衣。
经过一天的惊吓和劳累,姜棠宁早已经精疲力尽,神情恹恹地抱着衣服走向浴室。
时承朗住的是家庭一体化病房,有浴室、厨房、客厅、卧室等,倒是宽敞又方便,最重要的是有陪护床,那她就不需要睡沙发了。
因为她身上有伤口,洗澡的时候十分小心,生怕弄湿伤口,所以前前后后在浴室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时承朗一度以为她晕在里面了,喊了她几声,得到回应后,便没再管她。
姜棠宁穿着维尼熊睡衣短裤,踩着拖鞋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包着毛巾,白嫩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娇嫩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时承朗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把她从头扫到脚,十分放肆,最后目光在女孩纤细的腿上停留了几秒。
“宁宁,过来。”
姜棠宁被男人看得有些心慌,结果听见男人唤她,感到呼吸一窒。
她可没忘记刚刚男人那侵略意味十足的眼神,她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完全迈不动步伐。
她好想逃离这个病房,但她无处可去。
见女孩迟迟不过来,时承朗的耐心告罄,冷声道:“我给你五秒时间,如果还不过来,后果自负。”
“五,四......”
姜棠宁觉得这男人数数的时候最为恐怖,浑身汗毛竖起,在倒计时之前,颤颤巍巍地来到男人面前。
有些胆怯地问道:“时哥,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虽然姜棠宁在倒计时结束之前到达他面前,但他还是有些不高兴,觉得这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伸手挑起女孩小巧精致的下巴,目光停留在她粉红的唇瓣上,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
“宁宁,你知道你现在多么诱人吗?”
姜棠宁瞳孔微缩,眼底都是恐惧,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浑身轻颤,声音里充满了乞求。
“时哥,我还小。”
时承朗突然轻笑出声,“宁宁,年纪小这个理由并不会让人手下留情,知道吗?”
姜棠宁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地点着头,“我知道,但时哥你不一样,你答应过我,等我长大。”
“呵,那我再教你一句至理名言,男人的话不能信。”
姜棠宁突然瞪大了双眸看向眼前的男人,眼底都是难以置信,“时哥,求求你,我受伤了,你也受伤了,真的不合适......”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阵闷笑,随即收回手。
“回去睡觉吧。”
姜棠宁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还快,直接躺在陪护床上,就好像后面有鬼在追,慢一秒都不行。
时承朗微蹙着眉,“头发吹干再睡,我又不会吃了你。”
姜棠宁这才想起自己头发还包着毛巾,里面湿哒哒的,于是乖巧地起身跑去拿吹风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