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营的人存活了一半以上,太子看到他们嘴角压都压不住,亲自在城里迎接。
他们列着整齐的队走进城内,城内百姓欢呼不已,他们面上却不见喜悦,只是沉默的走着。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
“咦?队伍中间怎么还有人抬着担架?”
“是啊,还用白布盖着,是谁的遗体吗?”
“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只抬回来这个?”
这下太子有点笑不出来了,他大概能猜到担架抬着的尸体是谁了,大有两眼一黑,直接晕死的趋势,将士们终于走到了他面前,表情悲痛,说道:“兽潮全部清理完毕,御兽营存活两万之众,留存好些的遗体,我们都带回来了。”
“有御兽营的,还有……三小姐的。”
这句话无异于一记重锤,砸在太子心上,他眼前发黑,甚至想现在下马去掀开白布自己看看。
这话同样传入了周边百姓的耳中,似是为了证明他话语的真实性,一阵风吹过,吹开了秦云卿身上的白布。
白布被掀起一角,三小姐绝美的脸庞毫无生气,嘴唇惨白,依然是死去多时了,她的身旁,还放着那把随她征战的剑。
城内的气氛由喜转悲,太子更是心情沉重。
兽潮一来,他就去看了李承愿,想让他前去前线辅助李芷柔,却不知为何,李承愿一身武功尽失,又恢复成了从前那般窝囊的样子。
现在李芷柔战死,他必须得趁势站稳位置。
电光火石之间,太子已经思量好对策,正要吩咐下去。
天边巨大的狐狸虚影出现,御兽营的人一惊,这正是那日拦住兽群的瑞兽。
只见它刚刚出现,就朝秦云卿的尸体吐出一口紫气,她脸上慢慢有了血色,身体离地而起,渐渐向半空中飘去。
“此人以一人之身护得万人生还,你等若供奉得当,她必然还有一番机缘。”
语罢,秦云卿的身体散发出圣洁的白光,与狐狸虚影一起消散了。
“会不会……太张扬了……”秦云卿脚趾扣地,那尸体只是障眼法,她和月凌站在远处的山头上,用神识注视着一切。
月凌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随后化为人形,伸了个懒腰,说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这些百姓眼中看来,就是三小姐行善积德,劳苦功高,死后得道成仙了,太子若是聪明,自然会为你造势。”
“如此一来不仅他的皇位坐的稳,我也能进寺庙,接受供奉了。”秦云卿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没错,不过既然你不打算立刻去虚濛派的话,这几天准备做什么?”月凌的心情好极了,耳朵一抖一抖,看来是在城里憋坏了。
秦云卿看着他的耳朵有些手痒,但月凌在人形的时候,是拒绝一切撸猫行为的,她只能多看两眼,叹口气,说道:“等这事有个定论再走,我要听到太子亲自说给我建一座神像。”
这大抵是她最后一次来景国了,云州与此相隔甚远,她必须要保证此事万无一失。
于是秦云卿和月凌幻化做另外两人,在凡间吃吃喝喝,顺便给三小姐修建神像的工程捐点款。
太子一锤定音,决定修建神像的时候,俩人还在饭馆里抢菜吃。
“我刚刚说要两盘你为什么不要。”秦云卿用筷子死死按住剩下的一块里脊肉。
月凌更是咬牙切齿,说道:“谁知道你这么能吃,再要一盘你知道要等多久吗?!”
最后这块糖醋里脊在两人的争抢下不堪重负,裂成了两块,秦云卿的更大一些。
“哼!”月凌气愤的冷哼一声,光速把自己的里脊塞进了嘴里。
秦云卿也不给他机会抢夺,几乎是同时吃下,隔壁桌传来低低的笑声,一男一女。
两人转头看去,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太子和李婉然。
“抱歉抱歉,打扰到二位了。”月凌轻轻一笑,又转过头来,准备继续和秦云卿进入战斗状态。
“没有打扰,你夫妻二人的相处模式倒是有趣。”太子心情不错,转头和月凌闲聊起来。
“谁跟他是夫妻!”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不约而同的对对方表达出了嫌弃。
李婉然忍不住掩嘴而笑,随即看了看秦云卿,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懒得和你计较。”秦云卿打定了主意,要是进了虚濛派,绝对不要和月凌一起睡觉吃饭了,真够气人的。
说完之后,她转头对李婉然说道:“这位小姐,你我二人许是有眼缘,瞧你总像我家中的大姐姐,这个簪子给你,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还请你不要嫌弃。”
李婉然接过了簪子,正想说些什么,两人已经起身要走了,秦云卿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
“新婚大吉,百年好合。”
李婉然猛地抬头,看到了秦云卿留下的一个笑,温柔洒脱。
“三妹妹……”
明明是毫不相似的两张脸……
“婉然,三小姐已经去了,你也别太难过。”太子细心宽慰,并把最后一块肉给了李婉然。
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月凌,当机立断开始指责秦云卿:“你看看人家!”
“我看什么?看见人家夫君,你不应该反思你自己吗?”秦云卿就奇了个怪了,月凌是哪儿来这么多歪理。
他们一路吵嚷着走远了,秦云卿累了,她其实不是爱说话的人,每次和月凌相遇都是一场世纪大战。
一路出了城,秦云卿拿出了虚濛派的令牌,准备传送去云州。
“喂,你等等我啊。”月凌见她就要扎破自己的手指,连忙阻止。
“哦,差点把你扔在这了。”秦云卿不情不愿的张开了灵兽袋,等着月凌钻进去。
“你就是故意想把我扔在这吧!”月凌愤恨的控诉她,不情不愿的钻了进去,心道一到虚濛派就要撕烂她的灵兽袋!
秦云卿默默将灵兽袋的口扎紧,啧,要不要现在给他扔到荒郊野岭算了,心里这么想,还是不情不愿的咬破了自己的指尖,然后将血滴在令牌上。
小小的令牌瞬间光芒耀眼,并且展开了一个传送阵法,笼罩住秦云卿。
逐渐光芒大作,传来一股吸力,秦云卿整个人被吸入阵法之中,随后那精致小巧的玉牌也一闪消失不见。
整个树林里,再没有一点她来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