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这家餐厅还是和舒小花记忆里一样，整体装潢低调而又奢华，窗明几净，水晶灯闪着点点星光。
向阳非常自然地拿起菜单翻看起来，一页页翻看过去后，叫来了服务员，然后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报出自己要点的菜。
这个餐厅虽然不属于顶级餐厅，但是一般这种餐厅也都是可以双语点餐的。以前和于跃一起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于跃基本上都是用英文点餐，很少时候在里面夹杂中文，或许这个只是于跃的一种习惯，却一度让英语口语不好只能中文点餐的舒小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听着向阳用中文点餐舒小花觉得在以前的自己看来和自己的生活非常有割裂感的餐厅此时也接地气了起来。
点完菜后，向阳把菜单递给舒小花，示意她点餐。
同样的舒小花用中文报出菜名，周围的一切都很正常，但在舒小花心里却完全不一样，这是她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点餐感觉到舒坦，不用小心翼翼观察周围人的表情，生怕自己的行为显得土而跌份...
高级餐厅好像也就这样吧，是以前自己太把它们神化了。说白了也不过是个吃饭的地方，想起自己以前每次来这种内心的紧张，舒小花暗骂自己不争气。
餐还没上，服务生给两人分别倒了杯水，然后退下了。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餐厅里还有其他的食客在用餐。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闻起来有这香味里包含了烤蕃茄、黑椒、南瓜还有一些其他的舒小花闻不出来的味道。
好像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似乎不是餐厅里的味道，像是一直都有，只是被自己一直都忽略了的香味。
像是一种植物，是什么植物呢？舒小花想了想，她自小在农村长大，和植物打的交道不算少，但是这种香味在她的乡村生涯中几乎是从来没有闻到过，不像是果蔬或者常见的一些树木的味道。
不动声色闻嗅了一会，她依旧闻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你有闻到一种香味吗？”舒小花忍不住询问。
她猛地想起来了，这个香味是向阳出现了之后才有的，只是在进餐厅之前在正常的空气中它显得很没有存在感，而跟这些驳杂的气味混在一起，反而让人觉得清冽、特别。
这个味道在向阳家里的好像也有，那时候闻起来比现在要更浓一些，她尽力回忆，只是两次去他家都处于神经紧张的状态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此时翻空了脑袋也完全回想不起来。
“什么香味？”向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饿了？”
舒小花问的当然不是食物的香味了，她脱口而出：“不是，是你身上的香味。”
向阳愣了愣，然后拿手拉着自己的衣服，伸着脖子在自己身上仔细闻了闻：“我没喷香水啊。”
看他疑惑的神情，应该是确实什么都没有闻到。
“反正是一种植物的味道。”舒小花也觉得有点尴尬了，自己跟向阳压根都没见过几次，贸然问人家身上的味道...之前自己还说向阳是变态，现在这一出，明显自己看起来更像变态...
不过没见过几次归没见过几次，向阳的衣服她也穿过了，向阳家她也去过了，向阳的车她也坐了，甚至向阳的床她都睡过了...向阳还请她喝过酒，她现在也在回请他吃饭...这究竟是算熟还是不熟呢？
不熟！一定是不熟！而且这人指不定不是什么好人呢。回想起刚刚在车上谈论的关于那把...芭比粉的伞的归属问题，舒小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边相着亲，一边带女孩回家，一边还缠着自己...
她刚刚肯定完自己的答案，就听见向阳说：“你说的味道，应该是茶香。”
茶香？对，她怎么没想到呢？她怎么想得到呢？舒小花的老家并不产茶，平时也没喝过几次茶，不熟悉这个味道也很正常。
不过...原来是茶香啊...
“我是学茶学的。”向阳再次补充。
“我知道。”舒小花有些犯囧，自己的记性再差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吧。
她以为向阳不会说话了，没想到他再次开口：“我知道你知道，我就是想再说一遍。”
这是什么回答，好绕啊，舒小花心想，不过她这么想也想不通，以向阳这个形象和这个性格怎么会学茶学？怎么能学茶学？怎么能呢？
或许...喜欢，或许热爱...
既然热爱，怎么不会呢？怎么不能呢？
...
两人点的餐被陆续端了上来，舒小花拿着刀叉开动起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对于刀叉的使用她已经是非常熟练了，尽管她还是觉得这和她的真实的生活很割裂，但是什么东西又能是一成不变的呢？
看她熟练的用刀叉的样子，谁能猜的到她来自偏远贫穷小县城的农村呢...
向阳没有直接开动，他叫来了服务员。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服务员微笑着，非常有礼貌，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流水线产物。
“麻烦帮我拿一双筷子。”于跃也微笑着。
服务员程式化的笑容里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他还是回答：“好的。”
舒小花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她没有说一句话，但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还可以这样吗？”。
向阳注意到她这副错愕的样子，笑了笑：“怎么，你也想要？”
“可以吗？”舒小花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怎么不可以呢？”向阳把头一歪。
他叫住还没走远的服务员：“你好，麻烦拿两双。”
“好的。”服务员回答。
此时服务员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错愕，笑容依旧挑不出任何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