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惨白还有尸斑的脸露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白事先生赶紧跑了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棺材板合上。”
“老邢,你可把我们害苦了,还不被村里人笑话死。”其中一个抬棺人说。
老邢涨红了脸,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
见后面出了事,前面的人也围了过来。
刘小花见我也在,露出诧异的表情,我尴尬地笑了笑。
把刘阿珑摔出来她没生气,只是嘱咐大家小心点。
见主家都没说什么,众人也是赶紧重新合棺上路。
张光重新顶了老邢的位置。
队伍快走到虎头冢的时候停了下来。
距离虎头冢一沟之隔,也就几百米。
白事先生哼哼唱唱,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
然后开始埋土,坑是提前挖好的,把棺材放进去之后,众人开始放炮、烧纸扎、纸钱,火烧的噼啪作响。
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来的很急,刚开始还是绿豆大小,很快就变成了黄豆大小,把没烧完纸钱、纸扎浇的透透的。
抬棺过程中,棺材落地,就代表死者心有不甘,有心愿未了。
这不单单中途棺材落地,纸钱都没烧完就下大雨,说明死者不收纸钱呀。
众人淋雨而归。
还没到村子里的时候,雨小了,闲言碎语就起来了、
什么刘阿珑是被谋杀的,心有不甘。
什么刘阿珑父母还未找到,肯定不愿意就这样走了。
什么刘阿珑孩子不是自己的,他还有仇未报。
“都他妈嘴巴干净点,刘阿珑是什么人你们都看到了,这些纯属巧合,你们谁再乱嚼舌头根子,我剁了他。”我喊道。
我长得憨厚老实,但张光长得壮,光着头看起来凶神恶煞。
我狐假虎威,走在他旁边。
经我这么一喊,议论声渐渐平息。
回到村,我们装完车后已是下午。
咸菜缸自然也在车上,里面还有不少的咸菜。
刘小花因为是晚上3点多火车,我们就带着她一起走。
那些东西张光便宜处理了,卖了几百块钱。
咸菜缸则直接给京爷拉了回去。
王献柱不是从邯郸找了个人吗,是晚上十点到,就在今晚,我刚好接一下。
我帮刘小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抱着他儿子赶到了火车站,因为时间还早就找了个宾馆住下了。
昨天谈的是3000,我看他们孤儿寡母的,我们又坑了人家一个咸菜缸,京爷说很可能是元青花,最少能卖几十万,出于愧疚,我就给了刘小花4000块钱。
“我晚上要接个人,躺在这休息一会你不介意吧?”
刘小花愣了一下,回答道“:没事,你想休息多久就多久。”
很快我就睡着了,这几天比较劳累。
可是没多久,我被刘小花摇醒了,她裹着浴巾,站在床边。
“你这是干嘛?”我问。
“谢谢你的帮忙,可我也没啥报答你的……”
她手一松,浴巾啪叽掉到了地上,里面什么也没穿,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我赶紧闭眼往外走。
经过前台的时候老板女老板指了指我的鼻子,我一摸鼻血出来了。
“妈的,晦气,好觉被搅没了。”我心中暗暗叹息。
但隐约间又感到有点后悔。
我去吃了碗面,直接坐在火车站的台阶上等,那时候我没电话,就举个牌子上面写着“邯郸小霸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叫醒。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长相颇俊的青年,背着一个长长的袋子。
穿着运动衣运动裤运动鞋,给人一种活力满满的感觉。
“喂,你是来接我的吗?”
“你是邯郸小霸王吗?”
“是,我叫杨景开,你叫什么?”
“李山峰。”
短暂的寒暄过后,我们就出了火车站。
上了出租车,他就说他饿了,没办法,只能半道下来带他吃饭。
因为我吃过了,我就看他吃。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吃的,比隐夜还能吃,三碗烩面连面带汤被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洛阳的烩面可不是南方的小面,量是很大的,成年人一般也就一碗,干完活的庄稼汉可能能吃两碗,我还从没有见过能吃三碗的。
后来我才知道练家子饭量一般都很大,有一句话叫“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习武之人消耗大,所以吃的多,吃的多说明胃气足。
而且这个杨景开可了不得。
听说五花八门吗?
金菊花,水仙花,火棘花,土牛花,木棉花。
八门金、皮、彩、挂、横、兰、荣、葛。
这是一种职业,也是一种传承,只是现在越来越淡化。
好比八门中的金,“金”是江湖艺人观相面算卦的总称。有哑金、啃子金、戗金、袋子金、老周儿等等。
能掐会算的人真有,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见,就好比邓如海邓大师。
他虽然是木棉花,土郎中,但多多少少和金门沾点关系。
别扯你是什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什么都不信。
有些事情该信就得信。
你搬家、结婚、找人算日子没?
别说看日子没用,历代的王侯将相都不是傻子。
就算现在一个好的算命先生也是富豪高官的座上宾。
杨景开祖上世代习武,是挂门。就是江湖上杂耍,往前倒几代,他祖上在湘军中做过教头,曾国藩还赏给了他家一把长枪,但后来传着传着传丢了。
他爷爷的爷爷,拿着一把刀砍死了13个土匪,因为他爷爷的奶奶被土匪掳走玷污了,十三个土匪一个都没跑了全被砍死了。
这些都是杨景开给我讲的后话,真假我不能核实,但我感觉十有八九是真的。
杨景开现在身上背的是一把唱戏用的木枪,装在一个很长的袋子里。
他三岁习武,刀、枪样样精通,但最最擅长的还是枪法。
邯郸小霸王这名称是他姐给起的,因为这小子喜欢唱京剧《霸王别姬》。
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了,就下榻在意如宾馆。
意如宾馆是没有多余房间,他和我住一个屋。
到床上还没两分钟,这货就睡了。
我呢心心念念是元青花的咸菜缸,就跑去找京爷。
谁知京爷脸色铁青,正一口一口的抽着闷烟。
“京爷,咸菜缸呢,是元青花不?”
京爷扭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地面,已被摔得稀碎的咸菜缸正躺在那里,已然被刷干净,不再是灰色。
我捡起底座,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大字“:中国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