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五道难题,现在已经处理掉了四个,还剩下最后一个,那个去耶路撒冷取鹿角的车持皇子倒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新原龙之介的手轻轻用力,将笔折断成两半,一次又一次地描绘着不死火山的模样,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把画卷废纸一般丢在地上。
藤原宫子熟练地递上一支新笔,然后断成两截的残肢给收起来,把地上这些价值千金的废画也一起带走。
物以稀为贵,再好的画,多了也会一文不值,不过新原龙之介丢弃这些画的原因却不是为了保持价格。
这个世界上唯一永恒不变的,就是改变一定会发生。
新原龙之介接受一切变化,但是她讨厌那些被动的变化,那些……扰她原本的计划把打算变得一团糟,然后让事情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的变化。
拿着笔在画布前,新原龙之介看着空白一片的画布,沉默着,就像是雕塑那样一动不动。
大概过去了那么几分钟,又或者过去了足足几个小时,她收起了手中的笔,转而将目光投向在身后等候着一言不发的藤原宫子。
“听说,那个鸟羽上皇……最近新收了一位妃子?”
“是的。”
新原龙之介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笔,然后毫无预兆地将它摁成了两段。
这已经是她最近两天折断的第二十根笔了。
“说说。”
藤原宫子并不意外,每当新原龙之介没办法下笔的时候,就会想着做点其他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放松自己的状态。
“鸟羽上皇新收的妃子,听闻美丽程度不弱于辉夜姬,鸟羽上皇夜夜笙歌,只顾着和那位新妃子待在一起,连朝政什么的都有些耽误了。”
“然后呢?”
空着手的新原龙之介,总觉得自己应该握点什么东西,但是她最近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握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捏碎。
“那位新妃子名字好像叫做玉藻前,有没有什么问题就不知道了,而且自从入宫之后,她就一直是深居简出的状态,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在皇宫里的确有那么一些阴阳师,其中也有比较出色的,不过还没有能够值得评价为传奇的。
换而言之,以新原龙之介的能力,就算是把整个皇宫的人都给干掉,在这个过程里也不会有人发现不对。
没有像是萧云、阿尔托莉雅、罗兰……之类的那种传奇人物级别的圣痕觉醒者,只是那些会那么一丁点法术的普通人,实在是太弱小了。
就像他们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新原龙之介在传播辉夜姬的美貌,从而在暗中影响这个国家的运转那样,倘若那个玉藻前是什么特殊存在,凭借这些阴阳师,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但是正因为这位玉藻前的出现,令新原龙之介原本的那些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了。
原本,就连鸟羽上皇也会沉醉在辉夜姬的美貌之中,然后她们两个人就能联手完成窃国的计划,通过整个国家的资源来将自己扬升到更高的境界。
玉藻前,新妃子,媲美辉夜姬的美貌……
新原龙之介站起身。
“去皇宫,我有预感,在这位玉藻前身上,应该能够得到一些……特别的消息。”
……
新原龙之介十分确定,某种极为重要的有着不小可能性是封印着侵蚀之律者的盒子的东西就在这个国家。
但是她找不到那东西究竟在哪,倘若真的是侵蚀之律者的盒子倒也就说得通了。
毕竟根据信息,前文明虽然能够封印侵蚀之律者,却也仅限于封印,根本就没办法把它处理掉,它甚至还保持着自主意识,想要突破逐火之蛾给它设置的封印。
倒也不好说,毕竟已经过去了五万多年的时间,地球自主的变化都能让某些逐火之蛾的遗迹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侵蚀之律者的封印虽然使用的是前文明最尖端的技术,而且对侵蚀之律者具有极强的针对性,五万多年的时间消磨,虽然没让那家伙跑出来,但如果被人挖出来了……
有点搞笑,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少见。
这个国家本来就处在一个并不怎么好的地理位置,这种容易发生地震的地方,被板块运动把遗迹迁移到靠近地表的部分,一两次地震就能把黑盒子震出来。
文明初期的人类总是会信仰各种各样的神明,将他们不能理解的现象归结于是上帝或者天神的意志,见到在地震之后出现的黑盒子,将其奉为神明也不是不可能。
最典型的不就是CM-06那家伙的宗教组织吗?
天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组织起来这么一批狂信徒的,新原龙之介最开始还以为她是依靠侵蚀权柄才能控制他们,后来才发现,那些人是真的发自内心地信仰着CM-06,就跟前文明信仰崩坏的组织一样不可理喻。
总而言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算侵蚀之律者明天就出现在面前,新原龙之介也不会……好吧,她承认,如果明天就看到侵蚀之律者,她还是会惊讶的。
新原龙之介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人傻到把侵蚀之律者放出来找死,那她也能理解。
当然,这不代表那个玉藻前就是侵蚀之律者,新原龙之介奇妙的直觉告诉她,那家伙和侵蚀之律者有着极为深厚的关联,但是却又绝对不是侵蚀之律者本体。
分身?还是被侵蚀的个体?
只要见到就知道了。
披上暗红色的有着曼珠沙华作为纹饰的如同彼岸一样的披风,扎起头发的新原龙之介漆黑的眼眸之中倒映着黄昏即将坠落的太阳。
……
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凯文就站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风吹起沙尘,在没有尽头的金黄色漠土上,只剩下沙砾。
如果要问什么是永恒
从十万万沙砾的光芒沉没在黑暗的天际线中开始,到日出第一千次照耀过死亡不曾涉足的沙丘之下,永恒也就走过了第一秒。
凯文,他就在这里,站在这颗已经只剩下沙漠的星球上,望着在漆黑的宇宙中也依然发亮到刺眼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