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之海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地方,它并非真正的海洋,然而比起海洋来讲,它实在广阔太多。
将世界视作水杯,无穷无尽的世界溢出的水形成的就是量子之海。从理论角度来讲,只要有足够的技术支撑,通过量子之海抵达其他的世界泡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同时,量子之海又是极度异常的地方,这里颠覆了一切物理常识,任何三维和四维角度的科学都无法在量子之海中完成验证,这里具有海洋的流体性质,大部分的世界泡在量子之海里都是不定坐标地不断漂浮向着未知的方向,因此世界的基本物理参数也会随之变化。
但是有那么一部分世界泡的坐标相当稳定,它们依靠着‘锚点’在量子之海中稳定自己的坐标,这所谓的‘锚点’可以是任何东西,它可以是无限大的某个存在于量子之海的未知物体,也可以是世界泡中的一个人。
在某些量子之海的世界泡中存在着极度相似的情况,它们极度接近,彼此的世界几乎完全是一样的,正如同在科学理论上的‘平行宇宙’那样,有着同样的人,同样的遭遇,但是因为某些不同的事情而因此走向完全不同的世界线。
在寄存着逐火十三英桀旧日数据的往世乐土中,天慧的英桀苏曾经告诉过来访者雷之律者雷电芽衣一件事。
苏,是负责执行‘恒沙计划’的英桀,新世界的领航员,他利用由前文明第二律者空之律者核心构筑的第二神之键‘千界一乘’执行着在无穷无尽的量子之海里寻找能够为本征世界带来跨越终焉的希望的世界泡。
在他漫长的观测中,曾经见到过一位在量子之海里面发现了他的异世界泡同位体。
那同样是一位苏,只不过是以女性的形式表现,是否能够称之为英桀已经是一个问号,她非常强大,具有难以想象的精神力量。那位同位体的女性苏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构建了一个笼罩了整个世界泡的幻境,她将整个世界泡的人全部沉入幻境,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断绝文明的发展,阻止崩坏的进行。
在量子之海里,本征世界的苏和那位同位体女苏展开了一场追逐战,那位女苏试图靠着自己的精神力把苏从量子之海里面抹去,然后通过占据苏的意识来锁定本征世界的坐标,进行跨量子之海的征程。
虽然最后她失败了,但是苏也不知道她现如今又是什么模样,但是以融合战士的寿命,在那个没有崩坏的世界泡里,或许她依然活着,并且在量子之海上徘徊,试图寻找到本征世界苏的痕迹。
在无穷无尽的量子之海,一切皆有可能。
苏也曾经看到过成为了律者的华,那意味着华的内心并不总像他们所认为的那样坚韧。虽然本征世界的浮生的英桀华并没有堕落,但是那并不意味着在量子之海的世界泡里就不存在走入歧途的她。
在距离本征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个千界一乘观测范围的世界泡。
并不是每一个世界都有爱莉希雅
也并不是每一个世界人类都能结成逐火之蛾这样为了战胜崩坏而前进的组织。
崩坏的爆发很突然,只在一个瞬间,整个城市就已经完全被摧毁。对于还只是高中的少女来讲,她并不大的世界就以如此简单的方式消失了,学校,朋友,家乡,知道的一切,认识的一切,过往就这样消失在了律者手中,伴随着城市一起。
而作为极少数因为坐火车离开了那里而幸存下来的可怜人,她意外地被选中了。
“我能做些什么呢”
她这样问那个如同火焰一样的燃烧着的女人,她有着华所渴望但是永远做不到的那种自信开朗和骄傲。那种性格吸引了华,她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随那个女人。
她一直都是这样,对于未来一片茫然,原本的她大抵是要继承父亲的武馆,然后就像她父亲那样教一些学员,说不定会有那么一个好男人来追她,然后她就嫁给对方,然后生下的孩子就继承她的技艺,也继承这家武馆,就这样简单地过完一生。
然而现在,她的未来已经被律者给摧毁了
要去哪呢
该怎么样
她只是茫然,彷徨,看不到前路。
“一个人的性格,就是她的命运”
那么就选择别人的路,追随一个自己想要追随的人,把她的命运当作自己的
这就是华的选择
“不,你还有机会,你可以在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仇恨并不能解决一切,你或许对于崩坏摧毁了你的世界这件事感到无可释怀,但是生命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人终究要走下去,人是要向前看的。”
她这样说,但是华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又能做些什么,幸存者似乎总能团结在一起,但是看着那些相互之间抱团取暖的苟延残喘着的人。
华第一次产生了‘这些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吗’的想法
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也为此感到恐惧,但是在某些瞬间,她又觉得这样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人生来就是要死的。
如果活着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不是为了去做什么,去达成什么,去创造什么,那么人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这样的人,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存在。
阴暗的想法就如同种子一样生根发芽,在这个幸存者的小团体中,华逐渐发现自己显得格格不入,那个女人,卑弥呼,她给予自己的思考时间,让她那些幽深阴暗的想法逐渐成长。
她第一次对自己感到了恐惧
她应该做些什么,她应该想些办法,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她几乎要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被律者毁灭了一切所以才有了这种想法,还是......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是这样的具有着‘反社会人格’的人。
这陌生的自己让她感到恐惧,更加让她害怕的是,她居然并不否认这样的自己,反而隐隐约约的有那么一丝喜悦存在,她似乎......能够看到自己所希望的那个骄傲的自信的能够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