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要么陆凛没有死,回去搬救兵来救他,要么裴云疏过段时间找不到他,派人来寻找寻找他的踪迹。
裴云疏……
黎星当然是很希望裴云疏来救他了,但只要一想想。
他当时拼死拼活的要出来,要离开裴云疏来见识外面的世界,发展自己的新天地。
如今却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向他求救。
就觉得丢脸,自己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
他宁愿死,也不想要裴云疏瞧不起他。
如果陆凛死了……
黎星只能在心里为他暗暗默哀,因为害他的凶手,黎星也拿他没办法。
即便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每天也只能装乖苟住小命。
再忍忍吧,一定会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到时候他一定要让谢筇竹过过现在自己过的日子!
谢筇竹带来蔬菜汁过来,他柔声道:“乖乖,来喝点,不能总是吃甜食,对身体不好。”
精心制作的蔬菜汁不能说是不好喝,只是他真的不喜欢喝。
黎星含泪喝了一杯。
谢筇竹替他擦擦嘴角,牵起他的手:“走,我我带你去看我的宝贝。”
黎星任由他牵着,心底却在吐槽,这种死变态能有什么宝贝?
不会是死人的头盖骨吧?还是手指骨大腿骨?
还是阴暗的小黑屋?
又或是一个蛇虫虎豹窝?
一路上思绪纷纷,但亲眼看到那一刻,黎星觉得……
嗯……
跟他所想的,好像也差别不大。
是蝴蝶。
各式各样,五彩斑斓,极其美丽的蝴蝶。
全是蝴蝶标本,这一间屋子,四面展示墙上全是保护的,完好无损的漂亮蝴蝶标本。
只是这些蝴蝶略有不同。
黎星这一看,发现几乎每只蝴蝶都被改装过。
雕刻的极小细微的金银玉器珍珠片,被粘贴先刻在蝴蝶翅膀上,身上。
也有些是铜铁琉璃宝石,雕刻的特别特别小和精致,然后堆砌镶嵌在蝴蝶美丽的翅膀上。
这些蝴蝶仿佛还活着,但它们远比活着时更美丽。
柔弱脆弱的蝶翅,镶嵌了华丽沉重而冰冷的珠翠,美得梦幻,美得脆弱,美得幻灭,美得有一种精致华丽的腐朽。
庞大华丽的蝴蝶标本,几乎每只都不一样,装满了整个屋子,一直延续到高高的墙顶。
黎星被震撼住了。
不是因为美,他不喜欢蝴蝶,欣赏不来那些昆虫的尸体,他是被这样变态的蝴蝶震惊了。
“很美,对吧。”谢筇竹走上去。
黎星回过头来:“我以为你会喜欢有皮毛的动物,本想着,见到的会是动物皮毛标本。”
谢筇竹点点头:“确实是喜欢,但我觉得那些剥下皮后,无论如何保存也不好看了,眼珠也是,保存的不好就不漂亮了。”
他深深的看了黎星一眼:“那些东西,还是活着的时候更漂亮些。”
黎星扯了扯嘴角:“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爱好没那么低俗,即便我死了,也能把我弄的挺好看的。”
谢筇竹笑道:“我怎么会舍得你死呢?”
黎星通过试探,才稍稍放下心来,刚要放松就听到谢筇竹又说道:“至少现在舍不得。”
黎星的眼神凝固了,他笑着,但心却提起来,人也立即紧绷起来。
谢筇竹含笑看着他这个样子,立即愉悦的笑了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他那极力想隐藏炸毛的小猫儿。
他近来开始感到,这原本无趣的日子开始逐渐有了些活泼的生气。
这日早晨。
黎星照常出门遛弯,实则是勘察地形,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留心和打探,他基本上也算摸清了附近的地形。
这里也并不算四面环水,还是有一条小道连接陆地的。
他遛弯溜着溜着,就偷摸到了练武场,他想着等到时候偷一匹马,偷偷冲出去。
不然单靠两只脚跑,肯定是跑不远的。
不想,才溜进练武场,就发现了今日这儿的人格外多。
而他进来的地方,现在又不方便出去。
无奈只能偷偷找了个角落,藏起来。
远处,谢筇竹正在练习骑射。
他松松穿了一件黑色锦袍,露出雪白的腹肌和手臂。
虽然平日里看着略微单薄,但其实并不瘦弱,他胸腹有着肌肉,恰好而不壮实,有种精致简单的爆发力,极白的肌肤带着病态的苍白。
他好似不爱束发,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
铺满了整个背脊。
一双碧绿的眼眸满是沉着冷静的锐利。
手上戴着黑色护腕,手挽一张欣长的长薄弓。
一箭射中靶心!
谢筇竹放下弓箭,他转身坐下,端起一杯茶徐徐饮着:“出来吧。”
出来?
黎星暗暗摇头,不不不,他一定不是在叫我。
虽然他认为不是在叫他,但整个练武场安安静静的,侍从们皆是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谢筇竹见叫不出来,他语气里有些无奈又宠溺:“乖乖,过来。”
好吧,黎星现在确定他是在叫自己了。
他无奈的站起身来,走过去。
待他到了身边站立,谢筇竹伸出手臂,将他拦腰抱在怀中,将手中的茶端到他嘴边,让他小口小口啜饮。
由于谢筇竹没有穿里衣,黎星躺在他怀中能直接摸到他胸前的肌肤,只觉得触手微凉,跟玉似的。
但黎星不敢多摸,做为老虎怀中按着的小猫儿,他哪敢有再多动作。
谢筇竹今日看起来心情倒好,喂他喝完茶后,他贴近他耳边:“想学射箭吗?我教你。”
“你好像很喜欢射箭?”
谢筇竹摇摇头,抱着他站起来才放下:“不是因为喜欢,只是谢氏榆关儿郎,善于弓道,谢氏儿郎尤甚。”
“在榆关,有个传统,去女子家结亲换婚帖的时候,女子家族会上金锁箭阵,以此来考验未来郎婿的本领。”
“不善弓箭,可是娶不到娇妻的。”
黎星:“……”
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是一点儿也不会射箭,骑马才学会,并不是很擅长。
还好他不是生在榆关,否则可能连媳妇都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