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还黑着，窄小的房间里面响起了闹钟声，杜海从被子里面弹起来，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客厅传出响动，杜海从房间里面出来，看到爸妈正在玄关穿鞋、穿外套，他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妈妈，能，能给我点钱吗？”
昏暗的房子里，让他看不清父母的表情。
他心想反正…他也不想知道。
杜妈抱怨道：“不是刚给你钱吗？你不知道我们每天挣钱很辛苦吗？”
杜爸语气有些烦躁，“行了，给他吧。”
杜妈从钱包里面拿出三百块钱，用力拍在门口的柜子上，“省着点花，整天一点也不省心。”
杜海面色苍白，肥大的睡衣掩盖了他突起的骨头，笑着说：“嗯，爸爸妈妈再见。”
我…真的不省心吗？
呵呵，他牵强的扯起一丝笑容，回房间换衣服，去学校。
第一节课，老师站在讲台上面，笑意盈盈，“咱们班这次考得很好，而且全校第一就在咱们班，就是杜海。”
同学们都向杜海投去了艳羡的目光，老师收回了自己的笑容，“好了，别看人家杜海了，你们还是看看自己的成绩吧。”
成为焦点的杜海，反而抬头看向外面的绿树，他今天又看到那只橘猫，胖胖的，笨笨的，他笑出了声。
姜钱看着自己倒数第一的成绩，踢了杜海板凳一脚，“笑屁啊，第一名了不起啊！”
杜海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低下头翻着自己满是笔记的书。
今天，杜海过得还不错，看到了可爱的小猫咪，姜钱也没有太为难他。
姜钱回到家后，他的妈妈姜霜正在厨房里面做饭，他还奇怪平常不是在抽烟就是喝酒的女人，今天竟然变成了贤妻良母。
姜霜听到了玄关处的动静，在围裙上面擦了擦自己的手，笑着和姜钱说：“儿子，回来了，上学辛苦吗？”
姜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头正想把书包扔到沙发上面，结果发现他所谓的爸爸正坐在沙发上面，拿着一张纸，面无表情。
姜霜看到姜钱愣怔的看着沙发处坐的人，搭在姜钱肩上的手拍了拍，“儿子，不认识你爸爸了吗？快叫爸爸啊。”
姜钱冷视着那个男人，僵直的站在玄关处。
姜霜尴尬的笑笑，又回到厨房里面装模作样，她可不想待在这个冰冷的客厅。
男人站起身来，走到姜钱的面前，满眼的漠视，好像在看一个上面飞满苍蝇的狗屎。
男人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不紧不慢的从西装内衬里拿出自己蓝色的手帕，仔细的擦了擦自己的五根手指。
他说话的语气毫无起伏，“妓|女生的儿子就是贱。”随后再没说一句话离开了。
姜钱低头站着，不敢说话，身子有些颤抖，是气愤但更多的是害怕。
还在厨房里面的姜霜，出来走到姜钱的面前，疑惑道：“儿子，你爸爸怎么走了？你没有留一留他吗。”
姜钱抬头横了姜霜一眼，冷笑，“他说我和你一样贱，你还有心情做饭吗？”
姜霜笑得风情万种，勾起红唇，“做啊，他会给我钱的，为什么不做？”
姜钱更是恶劣，说：“你是妓|女，我是妓|女的儿子。你是卖.B.的，我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姜霜也打了姜钱一巴掌，姜钱现在像一个小丑，一大一小的巴掌印，分布在左右脸，慢慢变红，充血，火|辣辣的提醒着姜钱肮脏的身份。
姜霜大声的说：“你说的对，你就是一个杂种，而我是卖.的，但是是我给了你吃喝不愁的生活！要不然你就是外面垃圾场里的野狗，吃垃圾的流浪狗！”
姜钱顶着红肿的脸，讥讽的笑，“我谢谢你，姜霜！多亏了你我才没有变成狗！”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
杜海看了看窗外渐渐没有光亮的世界，拉住了窗帘，关上了灯，睡了。
这次杜海因为考得还不错，一下课便会有人来找他问问题，他孤独的生活终于有人插了一脚，不再那么冷寂。
姜钱看着前面被人围起来的杜海，使劲的踢踩杜海的脚，惨叫声吓走了周围的人。
杜海有些慢慢的将自己疼痛的脚收回，“嘶”，尽管在尽力的忍耐，但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姜钱站起来，弯腰悄悄探到杜海的耳边，“丑八怪，下课去教学楼拐角处，你知道在哪里，嘻嘻。”
杜海被姜钱喷出的热气弄的瑟缩了一下，往前坐了坐，希望这样可以离姜钱远一点。
姜钱看着前面因为他，缩了一下的杜海，好学生？垃圾一个，连他也不如。
突然，他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眼神，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脸，又摸了摸左脸。
凭什么他要过这样的日子，他用更加憎恨的眼光看着那个前面瘦小的人，嘴角悄悄划出了弧度。
杜海赴约了，他想知道姜钱到底对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恨意，结果他被姜钱等人围到角落。
墙角红色的眼睛机械的一动不动，虽然观看的角度广，但是也有看不到的地方。
姜钱出声，“丑八怪，你很得意啊，这么受人欢迎。”
杜海看着周围脸庞白净，眼神却充满恶意的人儿，垂下眼对着前方的姜钱，默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啊，是哑巴吗？”声音越来越大。
姜钱看着不说话的杜海，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叫嚣的泼妇，他被自己气笑了，咬了咬唇。
“看不起我啊，哑巴…丑八怪…”
周围的人开始推搡着杜海，杜海瘦弱的身体支撑不了各方位的受力。
他就像是一只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摇摇欲坠的小船，随时可能会被激起的海浪吞没。
岌岌可危。
杜海护住了自己的头部，防止被磕到。看到杜海脆弱的样子，姜钱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好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事情。
哈哈，爸爸看到了吗？我不是蠢货，他才是，你看他多可怜呀。
姜钱笑得开心，不断用自己的鞋尖使劲的撞击着杜海均匀收缩的背部。
杜海像是一只被攻击的毛毛虫，努力的蜷缩紧自己柔软的身体，企图保护自己脆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