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姑姑番外:
桃花树下,一个面色冷酷的女人在闭眼弹琴。
“师父!你看!”
一个穿着桃粉色花裙的少女,笑着朝女人奔去。
杏眼、樱唇、笑脸。
女人沉如潭水的面容绽开了笑容。
“小玉,小心一点,慢点跑。”
吕玉将自己手展开,一朵粉嫩的桃花静静躺在她的手掌之中。
“师父,你看,好看吗?”
女人宠溺的说,“好看,好看。”
吕玉不满的撅起自己的嘴巴,“师父,你都没有看?”
女人对于吕玉的小任性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淡笑着,又弹起了手中的琴弦。
吕玉有点不满女人的态度,她在女人的身边环绕。
悄悄地将桃花别在师傅的耳边,高兴的跳到一旁鼓掌,欢心雀跃。
“师父,现在桃花好看!”你也好看。
女人无奈,但也没有摘下桃花,只是任由它在她的发丝间绽放。
*
“师父,别走!”吕玉嘶喊道。
声音之凄厉,似乎失去了珍宝一般。
她的师父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的手搭在她师父的肩上,不时还在细细摩挲。
女人:“小玉,我要离开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
男人看到泫泪欲泣的吕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女人说,“要不…把她也带上…”
女人的声音沉了下去,“王少爷,请自重。她还是个孩子。”
男人尴尬的笑道,“不过开个玩笑。”
“师父,求你别离开。”
吕玉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女人终是不忍,走到她的面前,抱住她。
“小玉,我始终是会离开的,你也别难过,我会回来的。”
吕玉抬起她脏脏的脸,满眼不可置信,“真…真的吗?”
女人用她的手帕轻柔地将吕玉的脸擦干净,“真的,师父…何时骗过小玉。”
吕玉开心的站起来,也不顾自己衣服是否干净,抱住了自己的师父。
“师父,小玉…等你。”
“好…”
*
“这位小哥,我找我师父,她...她叫阿絮。”吕玉看着眼前打开的门,急促道。
那小厮点了点头,“稍等。”
门再次被关上,似乎在说她与师父之间不可越过的鸿沟。
吕玉低垂脑袋背靠柱子。
“嘎吱!”
门被打开。
“小姐,请进。”
小厮对吕玉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
吕玉跟着小厮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终于靠近了一所院落。
圆圆的拱门,里面栽种着一棵树,树下摆放着吕玉熟悉的古筝。
“小姐,夫人现在还在收拾,您只需在此等候即可。”
夫...夫人
吕玉没有听明白,她的师父不在这儿?那为何带她来?
“哎...”
吕玉正打算问一下,可小厮早已转头离去。
什么...啊?
她站在门口,朝院内扫了一眼。
这分明就是师父的琴,为何他说这是夫人的院落。
吕玉还没有想清楚,一个身着素衫的女子从屋内出来。
“小玉,你来了。”
她站在院中央,微笑道。
多年过去,吕玉忘记了许多事情,可她仍记得这一幕。
那时,她的师父眼里好似只有她一个人。
“师父!”吕玉欢快的奔向阿絮,力气大的直接让阿絮后退了几步。
阿絮轻拍吕玉的后背,“这么大了,怎么还如此莽撞。”
吕玉用自己的下巴轻轻蹭着阿絮的肩膀,“师父,想你了嘛。”
拥抱片刻后。
阿絮:“好了吗?你师父我胳膊都僵了。”
“好啦好啦。”
吕玉松开了自己紧紧环抱的手臂,她与阿絮面对面。
“师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又撅嘴抱怨道,“还说什么会来找我,结果还是我来找你?”
吕玉不满地朝阿絮散发自己的小怨气。
阿絮不好意思,“好了,是师父不对,向小玉你请罪。”
吕玉不住点头,“嗯嗯嗯。”
阿絮无奈的笑着。
“师父,刚才那个小厮说这是夫人的院子。”吕玉左右回头,“怎么没见夫人?”
阿絮收回笑容,“...我就是...”
吕玉在看右边的方向,听到后整个人愣住,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她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去,硬生生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头,脸色却难看的很,“...夫...夫人...”
阿絮解释道,“一年前我与王少爷成婚。”
吕玉的手指蜷缩,紧攥着自己的裙褶。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吕玉站了起来,“师父,我想休息了。”
“呃...好。”
阿絮叫来自己的丫鬟,让她把吕玉带到了厢房里,而她自己则是坐在琴前,缓缓弹奏。
*
“啪!”
王少爷将阿絮一巴掌扇在地上。
阿絮一只手掌撑地,一只手捂住自己被掌掴的右脸。
“你还真以为你是王府的夫人了!我不过是娶个小妾,你有什么权利干预我!”
阿絮失望的抬头,死死盯着那个站立于她身前的男人。
“你说过,你这辈子只娶我一人的...”
王少爷嗤笑,蹲下来,挑起阿絮的下巴,直视她的双眼。
“傻阿絮,我是骗你的,你说你,空有美貌,却根本不懂男人?!”
王少爷捏着阿絮下巴的手指一甩,坚硬的指甲划过阿絮的脸。
“你以为我为何娶她,当然是她比你更懂我,她看起来比你美十倍!”
他睨了阿絮一眼,说出冰冷的心里话。
“早知你如此无趣,我也不会娶你,更不会给你王府夫人的名头。”
王少爷说完便离开了。
吕玉到正厅的时候,王少爷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跪坐在地板上的阿絮。
“师父,你赶紧起来啊!地上这么凉,明日膝盖会难受的。”
吕玉心疼的搀起阿絮,可阿絮的心思早已不知去往何方。
“师父,你说什么呢?”
吕玉凑近阿絮,只听到她嘴里念叨,“原来你是这般看我的。”
*
阿絮病了,大夫查不出缘由,只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吕玉整日愁眉苦脸的。
“咳咳!”
阿絮从床上起来,吐出一口鲜血。
在旁陪伴的吕玉肉眼可见的惊慌,“师父!”
阿絮又一次没有生机的躺下,呼吸轻微。
“师父,你...别离开我,好吗?”吕玉趴在阿絮的旁边,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片刻,阿絮睁开眼睛,虚弱却咬字清楚,“他...为何不来?”
“他?”吕玉不懂师父醒来,为何只记得他,他有那么重要吗?
“他,为何不来!”
阿絮睁大双眼,吕玉轻拍阿絮的胸脯,柔声,“师父,别急,我...这就去找他。”
吕玉差使丫鬟去找王少爷,自己留下来照顾师父。
一刻钟后,“小玉姐姐,老爷...”
“你说。”
“老爷正要和羽夫人去听戏,说没空来看夫人...”
“老爷还说...让夫人...死快点...别污了这座院子...”
丫鬟说着说着,语调里带了哭腔。
阿絮听到了,心头涌上一口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其色艳丽,令人感到刺目。
“小玉,你说...她美...还是...我美...”
“师父,你美!你在我心里最美!”
对啊!我是最美的,却在他眼里不是最美。
“他明明说过只喜欢我一人的...”
阿絮的手垂落,吕玉握住她的手。
“师父,可小玉...也喜欢你啊...”
阿絮死了。
吕玉离开了王府,投靠了四王爷,终日无所目的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