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月也不隐瞒他：“我托人办的，这么短的时间，我自己肯定办不了。”
江珣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你跟天一阁做生意了？”
萧令月有些惊讶：“你知道？”
“嗯……以前听说过名头。”江珣没有细说，含糊其辞，随即问道，“我听说跟天一阁做生意，价格很贵，你……”
因为灰衣人还站在一旁，江珣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看着萧令月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会是被宰了吧？
萧令月心里有些好笑。
知道天一阁的名号，这点倒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即使见不得光，名头也要宣扬出去，不然怎么会有客人主动上门呢？
江珣的出身应该也不是一般平民百姓，估计是以前偶然听人提起过，但是并不了解，所以才把天一阁理解成了类似“黑店”一样的地方。
萧令月忍着笑意，也没有过多解释，只说道：“放心吧，天一阁收钱办事，这个身份文牒肯定是真的，你只管拿着用就是，以后在南燕生活，也不用担心官府盘查了。”
江珣攥着手里的文牒，闷声应了一句。
萧令月也没有多说，很快，就带着他离开了据点。
走在大街上，士兵的盘查还在继续，两个人也没有说话。
江珣一直低着头，下意识跟着萧令月走，也没注意周围的环境。
直到听到萧令月的声音：“一间上房，住三天。”
江珣才猛地清醒过来，一抬头，就发现他们不知何时走到了一间客栈。
萧令月正站在柜台前，将几颗碎银子递给掌柜，旁边的店小二满脸陪笑，伸手领着他们往楼上走。
江珣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
萧令月一边上楼，一边询问店小二：“最近客栈的生意不太好吧？”
店小二一脸倒苦水：“可不是吗？街上的官兵来来去去，一天都要盘查好几次，稍微有点不对劲的客人都被带走了，吓得我们好多老顾客都不敢上面了，现在楼上都空着呢。”
说着，他又怕吓走了难得的两位客人，急忙补充道：“不过，两位客人不必担心，咱们店绝对安全，官兵都检查过好多次了，保证不会有刺客，掌柜也说了，所有的上房你们随便挑，看中哪间都可以。”
两个不是刺客、却跟“刺客”沾边的人：“……”
萧令月笑而不语。
江珣更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到了楼上，挑好了房间。
萧令月随手丢了一块银子给店小二，让他去买两套江珣能穿的衣服，再弄点吃的上来。
店小二掂量着手里的银子重量，脸上笑得跟开花了似的，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房门刚一关上，江珣就迫不及待地低声问道：“你带我来客栈做什么？”
萧令月奇怪道：“你不是没地方住吗？不住客栈，你想住哪里？”
江珣噎住，“那你呢？也住在这家客栈吗？”
“不是。”萧令月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住的地方还有其他人，没有提前跟他们说，不方便带你回去。”
战北寒要是知道她出来一趟，就捡了个人回去，只怕脸色要不好看了。
而且，他们一行人的身份都是机密。
江珣是南燕人，光是这点，战北寒和龙鳞卫就信不过他，萧令月也不可能直接把江珣带到龙鳞卫的据点去。
不是怕江珣告密之类的，只是没这个必要。
本来就不是同一路人，走的太近了，对他们或者对江珣，都不是好事情。
“反正你现在也有正经身份了，不算黑户，住客栈不是很正常吗？你担心什么？”
萧令月随意地说道，在桌子盘坐下，看着江珣。
“现在，我们来聊聊交易的报酬。”
江珣迟疑地走到桌子前，坐下来，神情微微有些心虚。
萧令月挑眉，“你要的身份文牒，我已经给你了，你之前说的，比死士营还重要百倍的情报，可以说了吧？”
江珣心虚地偏了下眼睛，小声说：“我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萧令月没听清楚。
江珣无奈地看着她：“我是说，我没想到你弄一张身份文牒，速度这么快，不过一个时辰就到手了，情报我还没准备好。”
萧令月奇怪：“情报要准备什么？不是直接说出来就行？”
顿了顿，她不可思议道：“难不成你的情报还是写在纸上的？被你藏在什么地方了？”
但是，这也不对啊。
江珣十岁不到就被抓进了死士营，这四五年根本就没出来过。
他哪有机会藏什么东西？
除非是在他被抓进去之前藏的。
但是也过了好几年时间了，他怎么确定他藏的东西一定还在？
萧令月蹙起眉头，探究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跟我空手套白狼吧？”
“不是，我真的有情报！”江珣立刻否认，又心虚地道，“不过，确实不在我身上……”
“那在哪里？”萧令月问，“淮城吗？”
“不是……”
江珣难得这样吞吞吐吐，心虚得眼神左右闪烁，“在……京城。”
萧令月：“……”
她差点气笑了，“在南燕京城？你从死士营出来后，有去过京城吗？”
萧令月这下子是真的怀疑，这小子是想空手套白狼了。
之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连她都信了。
结果，身份文牒都拿到了，才跟她说这种话。
江珣解释道：“我没有骗你，那东西我真的藏在京城了，是我以前偷偷藏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他窘迫地解释：“我本来以为，伪造一个身份很困难，至少需要一段时间，想着等事情办好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京，把情报取出来，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萧令月办事的效率这么高。
前脚刚答应和他做交易。
后脚就把身份文牒办妥了，直接就交到了他手上。
江珣可不就傻眼了吗？
他现在……根本拿不出交易的筹码，但身份文牒他又不能不要。
所以，从天一阁据点出来后，江珣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解释，就被萧令月带到客栈里来了。
眼看事情也瞒不过去，江珣纠结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